致還未成為鯨魚的你
發(fā)布時間:2018-06-27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你聽說過失物屋嗎?
——在那里,任何丟失的東西都能被找回。
Chapter1
5月,天空褪去了綿長的細雨,開始變得明亮。
鹿森穿過成疊的榕樹,往林子深處走去,他看著手上簡略的位置草圖,心里堆滿了復雜的細小惆悵。他在尋找傳聞中的失物屋,自從聽到這個小屋的傳聞后,他就有種隱隱的迫切,不知為何,他執(zhí)意地想要找到這個地方,去尋找一個他說不出來,但是似乎又很重要的東西。
視線里,觸目可及的只有枝椏,越往里走,光線越暗,鹿森小心翼翼地拐過錯雜的小道,在空地上停了下來。晚霞一寸寸褪去,昏暗在樹林里蔓延開,有鳥掠過樹梢,脆亮的聲響稍縱即逝。少年喪氣地垂下手臂,想著,傳聞果然只是傳聞,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尋找失物的地方吧。
正這樣想著,他失落地轉(zhuǎn)身準備回去,恰在這時,細細的風鈴聲響起,慢慢滲透進他的耳蝸。
鹿森抬頭,朝著風鈴的方向看去,在不足百米的矮叢后,隱約地出現(xiàn)一座房屋外貌。他忍不住加快腳步,近乎小跑地走過去。
網(wǎng)紗覆蓋的木門里透出少許光亮,屋檐邊的風鈴一晃一晃,透出不規(guī)則的韻律。少年推開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不同于破舊外貌的溫暖內(nèi)飾,狹長的玄關過后便是大廳,屋內(nèi)燈火通明。六月坐在柜臺的后方,專注地看著手上的名冊,她頭也不抬,說:“您好,歡迎光臨失物屋!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六月終于抬起頭,她的眸子極深,平靜得像是一片海。她再度開口,說:“失物屋不售賣物品,只提供契機,至于能不能找回你要的東西,取決于你!
鹿森看著對方冷淡的面容,有短暫的不知所措,他試探地問道:“那我應該要怎么做?”
六月站起身,置若罔聞地取出茶葉,往杯中倒入開水,茶香裊裊的,她將茶杯放在吧臺上,示意鹿森坐下來。
“問問你自己,你究竟想要尋找的是什么?”
鹿森安靜地坐到桌前,用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杯沿。
“我真正想要尋找的東西?”
“是的,只有你真正想要留住的東西遺失,你才會想費盡心思去找回它,不是嗎?”六月往自己的茶杯里丟了一顆青梅,兩人靜默著。
空氣里彌漫著青澀的酸味,平靜的氣氛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稀薄。六月?lián)巫∠掳涂聪蚵股,語調(diào)懶散,她提議道:“在此之前,要不要和我說說你的故事?”
周遭的聲音逐漸模糊,潮濕的氣息突然翻滾地漫過來,夾帶著記憶的流動,風鈴突然晃動,遙遠而清晰地傳達著曾有過的喧囂。
Chapter2
父母選擇分開的那年,鹿森不過9歲。
倆人沒有爭吵,也沒有挽留,平和地分手、道別,母親去了大洋彼岸追求她的夢想,而留下來的鹿森與父親一同生活。父親總是很忙,很長時間的出差,很長時間的加班,很長時間的沉默不語……父子倆人雖然很少交流,可還算親近,他也不曾出現(xiàn)過過多叛逆舉動。
鹿森習慣將自己的時間安排規(guī)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去上課,保證成績的同時練習鋼琴。周末一人在家的時候,就將自己鎖在琴房里,從清晨的初熹到西落的余暉,音響設備中循環(huán)播放著母親留下來的鋼琴曲目,他跟著彈,或?qū)懽约旱那V,就好像借此遵守與母親的約定,留住母子之間為數(shù)不多的聯(lián)系紐帶。
……
“可你其實并不滿足這樣的生活吧?”六月把玩著茶杯,在對方停頓的空隙,這樣問道。
鹿森垂低眼睫,囁嚅著開口:“大概吧!
發(fā)現(xiàn)自己的睡眠質(zhì)量急劇變化時,鹿森剛剛升入高中。母親和美國樂團合約期滿,被國內(nèi)的另一知名樂團高薪挖角,如期回國。
回國后的第一次巡演,鹿森曾去看過。表演結(jié)束,他跑到后臺去找她,記憶中從未見過母親那樣開朗的微笑,在見到他的那個瞬間全數(shù)褪去,她掩蓋不住吃驚的神情,微微蒼白著臉色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重新見面的喜悅被壓制,鹿森勉強地揚起笑臉,回答:“湊巧來聽演出,沒想到您在,就想來看看您,我一會就回去了!
意料之中看見對方如釋重負的臉,鹿森低下頭,忍住了想要擁抱她的沖動,這觸手可及的疏遠,令他落荒而逃。
鹿森開始不能很好入睡,即便是很短暫的午休,也會因為一些突然的細碎噩夢驚喜,然后澀著眼睛發(fā)呆。
母子倆的再次相遇是在某次全國鋼琴比賽的前夕,學校組織參賽人員參加集訓,而給他們作指導的便是鹿森的母親。
鹿森待在琴房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每所有練習隊員全數(shù)散去,他才站起身,活動一下手指又投入練習,往往到深夜,踏著星光離去。
那天,鹿母因為落了自己的講義折回教學樓去取,在走過樓梯拐角處看見聯(lián)系室的燈還亮著,于是踱步過去。
“你這么晚還不回去嗎?”看見仍坐在鋼琴前涂涂寫寫的少年,她不自覺開口。
大概是沒有料到這個時間還會有人到琴室來,鹿森詫異地看向門口,在看清對方身份時,低聲地喊了一句:“媽媽!
尾音被吞進了喉嚨,連原有的發(fā)音也變得微弱。鹿母走進去,徑直走到他的身邊。
鹿森將手指從黑白琴鍵上收回來,轉(zhuǎn)而覆上因為不斷修改而變得有點狼狽的樂譜,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在譜比賽彈奏的曲子,還沒有成品,所以想再練練。”
鹿母點點頭,不再詢問。
“那我就不打擾你繼續(xù)練習了!边@樣說著,她笑笑,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鹿森一下子從椅子前站起來,草草地收拾東西,語氣急促:“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是送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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