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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送別陳樂民

發(fā)布時間:2020-06-14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歐洲研究所前所長,著名國際問題專家陳樂民研究員,不幸于2008年12月27日駕鶴歸西,享年78歲。他的辭世,我并不感到特別意外,因為他患腎衰竭進行血液透析長達十余年,已經(jīng)被認為是創(chuàng)造了奇跡。前些天我和老伴去醫(yī)院探望,看他仍舊頭腦清醒、能正常對談,還開玩笑,但身體已極度虛弱。我們在回家的路上就議論說,陳樂民大概出不了院了。雖然早有精神準備,但是當噩耗真的傳來時,還是感到萬分沉痛,這使我個人失去了一位真心尊敬又很要好的朋友,中國學界失去了一位很有才華也很有作為的學者。因而不覺悲從中來,不能自已,只得立即放下手頭上正在干的活,先寫點紀念文字,以寄托我和家人的哀思。

  

  從外交部到社科院

  

  我和陳樂民相識并不太久,也就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的事兒,在這以前并不認識,也沒有共事過。他從北大畢業(yè)后長期供職于“和大”(全稱為“中國人民保衛(wèi)世界和平委員會”),在歐洲住了好些年。也就是在那里,他和資中筠相知相愛,后來結為伉儷!拔母铩边^后不久,兩人一同調入外交部國際問題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但他不喜歡那種緊跟形勢為當前服務的“短平快”研究和寫作,而希望能深鉆學問,用他的話說就是“寫書”,把“歐洲何以為歐洲,中國何以為中國”弄出個究竟。

  正好這時社科院決定將籌建了兩三年的世界政治研究所的業(yè)務移交世界經(jīng)濟研究所(改稱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研究所),原世政所改建西歐研究所(后改為歐洲研究所),人員一大半隨其業(yè)務分到國際片其他所,西歐所只留下了一少半,所以不得不大量招兵買馬。主持其事的是我在駐蘇聯(lián)大使館時的老同事、老朋友施谷。他是通過他清華的同班同學、時任社科院院長胡喬木的關系,于1978年調來籌建世政所的;锣l(xiāng)調任副院長后,又主張分地區(qū)和國別設立研究所,所以施谷籌建的世政所就被“三家分晉”了。他再次受命籌建西歐研究所,聽說陳樂民學貫中西,精通英文法文、在歐洲工作多年,他就登門敦請。這正合陳樂民之意,雙方一拍即合。

  

  但在干部單位所有制的條件下,陳樂民很難調離外交部。也真是無巧不成書,正在這當兒,西歐所的領導起了變化。時任社科院副院長的鄧力群,把曾經(jīng)和他一同當過張聞天秘書而于1959年因受牽連而被下放寧夏的徐達深調回了北京,安排在社科院研究生院工作。徐達深下放前曾當過一陣外交部西歐司司長,所以宦鄉(xiāng)就商鄧力群,讓徐達深改任西歐所所長。施谷不知何故,只給安排了個顧問,直到1985年離休。

  徐達深因和外交部主管干部工作的姚廣副部長熟識,1983年上任后,就把陳樂民調出了外交部,在西歐所給了個室主任的名義,但說可以不管事,只埋頭寫一本《戰(zhàn)后西歐國際關系》。這使陳樂民如魚得水。施谷對于他有引薦之功,也確實是個大好人,但卻“李廣難封”,始終沒有得到過所長的正式任命,只以“負責人”的名義,勤勤懇懇作了五六年兩個所的“籌建”工作。所以陳樂民似有不平,在帶有自傳性的著作《在中西之間》里面,為施谷講了一大段好意的介紹,雖然有些并不確切。

  

  訪美軼事

  

  還在1988年陳樂民出任西歐所所長前,我們就一同去了趟美國,從此也就相識相熟,成了朋友。那是由于對臺工作的需要(以學術交流為名到美國同臺灣官方半官方學者會談)。同行的有陳樂民、李慎之和我三人,名義上是代表中國社科院去參加美國亞洲學會年會,實際上只參加了一次關于中國問題的討論會,由我作了一個發(fā)言就算完事,此后就與亞洲學會無關,自己進行另外的活動了。其間曾免費去了一次大西洋城,“賭博”過一回。按賭城規(guī)矩,從紐約來回乘車免費,每人先發(fā)15美元,賭不賭、賭多少,一概由己。李慎之先贏了好幾十美元,但因貪心大,最后輸光。陳樂民怕麻煩,三下五除二就輸?shù)敉晔。只有我見好就收,最后留?4元,供三人午餐。

  除此以外,沒去別的地方游覽,主要是因為陳樂民沒興趣。我和李慎之多次去美,而他卻是頭次。動員他出去參觀,他一概拒絕,說不如留在旅館看看書。這就不免同喜好活動的李慎之發(fā)生矛盾以至沖突,陳樂民的脾氣又特倔,寸步不讓,有時就得我去給和稀泥。

  此行和以后交往,他留給我的一個主要印象是學而不厭。正像他在《書巢漫筆》中所說,“無書便覺心慌,無書便覺無聊,是以嗜書如命,養(yǎng)成了手不離書的習慣。”不管處于什么環(huán)境,你總會看到他在讀書,即使和人談話,手里也拿著一本書。那次去美國,他就常手握一本線裝書,一有空就開卷展讀。我是土包子出身,沒上過什么學,自知文化低,所以對他們夫婦一直心存景仰,也愿意經(jīng)常來往,結果也就成為通家之好。

  

  書情畫意

  

  我能和陳樂民相提并論的,就是都不用電腦,寫文章一直爬格子。但也有不同,他除了有時用圓珠筆外,還經(jīng)常用小楷毛筆,令人聯(lián)想起魯迅的“金不換”。而他的毛筆字也真寫得不錯,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書法家了。因為他出身名門世家,從小就學習書法繪畫,而且?guī)缀鯃猿至艘惠呑。在填寫組織上要的表格時,他也會在個人興趣欄中寫上“書畫”二字。在我85歲生日時,他送了我一軸橫幅,上寫“仁者壽”三字,很為我們的客廳生輝,來人莫不贊賞。另送了一卷“學沈瓚筆意”的條幅,剛勁有力,畫如其人,我一直懸掛在臥室。此外還為我寫和畫了一個扇面,我也是藏而不用。

  應該說,他的書畫是有相當深厚的基礎的,這也影響到他的為人和為文。耿直的性格,干練的文風,總會透露出一點書情畫意?上覍嬐耆庑校皇呛芟矚g讀他的文章,行云流水,簡單明了,文字雖短,卻含義深遠,令人讀后回味無窮。即使一些長篇大論、成本著作,也是言之有物,陳言務去。我也算是一輩子舞文弄墨的人,陳樂民從李一氓那里悟出來的一條作文之道:“刪繁就簡難于錦上添花”,我實有同感。

  當然,這有個學術素養(yǎng)問題,包括陳樂民所說李慎之和他談的,國際問題研究者應該是通才。其實,從事其他學科研究的又何嘗不是。從我的體會中,連做外交工作也應如是。但這又談何容易。我由于文化低,各方面知識都想學一點,于是就如同陳樂民在《學海岸邊》一篇文章中說的,“讀書皆不!保褒嬰s無定法”,1951年在駐蘇使館的生活會上就被張聞天批評為“擺雜貨攤”。至今仍是駁雜、膚淺,做不到陳樂民要求的“要在雜中求專,專中求博”。他當然算得通才,不過從他的治學來看,他的通才似乎更偏向于文史哲方面,因此談起國際問題來,他不一定能講得十分具體,像有些學者那樣做到大事有數(shù)據(jù),小事有來歷。但他總是能抓住事物的本質,看得深遠,講得透徹。在他談論國際問題的文章里,可以經(jīng)?吹讲煌穼嵉呐疟,還可以品出一點哲學的滋味。所以有一次我同他開玩笑說,“你是不是已經(jīng)成了康德迷!

  

  著書立說 學而不厭

  

  陳樂民進入學界時已經(jīng)年逾半百。雖然前半生為他后來做學問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卻沒機會研究問題和著書立說。他的著作幾乎完全出于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他有深厚的基礎,再加上勤奮,20年間竟出版了20本內容豐富、觀點新穎的學術專著(內有4本與人合寫,兩部主編)。特別令人敬佩和感動的是,陳樂民的這些著作,有一大半是在他得了腎衰竭需要進行血液透析(他自己在《在中西之間》一書中說,1992年出院后就開始一周透析三次,也就是隔一天上一次醫(yī)院)之后完成的。其堅強毅力和所受的痛苦,可以想見。

  在這期間,他還讀了大量中外古今的著作。例如老友趙復三翻譯的長達741頁、磚頭一樣的《歐洲思想史》,2003年分送我們一家一冊,當我還沒膽量下決心翻閱時,他已讀完一遍。他堅持學習和刻苦著述的精神,每每感動醫(yī)護人員。由于我們國家實行嚴格的等級制,他多次住院,但不能住單人獨間。我?guī)状翁揭,看到他擠在一間三張病床的病房里,加上陪住的、探視的,人來人往,頗為熱鬧。但除最后一次外,他每次都要帶上“功課”,借助病床上的小桌,在嘈雜聲中,旁若無人地閱讀或寫作?吹酱饲榇司,我往往會感到心酸,并聯(lián)想到因在醫(yī)院住大通間,無法休息、病情加重,直到不治的著名文人唐弢和詩人嚴辰。讀者也許不大了解,陳樂民那些珠玉般的學術論著,竟是在身患大病,甚至在嘈雜的醫(yī)院病房中完成的。但他不改其樂,真是賢哉此公!

  

  我行我素 書生本色

  陳樂民的為人、性格和作風,和我當年的兩位領導張聞天、李一氓有點相似:不攀領導、不傍名人,憚于交際,處世乏術,視錢財如糞土,視名位若浮云,只是學而不厭,鉆研不輟,我行我素,默默無聞,知之者謂為書生本色,一般人則批評為清高。有的為此倒霉,有的得不到升遷,但他們還是依然故我。陳樂民也有點這種脾氣,所以我們談得來,也愿多談。

  我是不大喜歡串門的人,但跟他們家屬于例外。他待人直率、熱忱、友善,講話不多,總是笑瞇瞇的。表面上看來,他好像與世無爭,逍遙自在,但接觸多了,你會感到他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他關心人民,關心國家,時刻想著世界的發(fā)展,人類的前途。這大概也是促使他熱衷于研究哲學、研究中西文化交流的一個原因。有時看到他,我不由得想到《四進士》中宋士杰的一句臺詞:“辦事有點傲上!边@純屬亂想,可能張冠李戴。但說他“不為五斗米折腰”,恐怕是不會錯的。他不攀領導,但卻喜歡置身于青年學子之中,和他們談學問、交朋友。加上他帶過幾年研究生,不時有人向他請教。所以他們家經(jīng)常有一批青年出入,他也是“有教無類”、“誨人不倦”,深得青年愛戴。大家都親切地喚他“陳老師”,甘愿在工作和寫作上做他的助手。他這次去世后,據(jù)說歐洲所就準備組織人整理他的遺作、筆記以及書畫。這也是中國人常說的善有善報。

  總而言之,根據(jù)我們20年的交往,我對他的印象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大好人,一個沒有染上低級趣味的人。我的同鄉(xiāng)張載說了四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标悩访竦牧⑸砗椭螌W,倒是多少有那么點味道。

  

  研究的是歐洲胸懷的是中國

  

  照我看來,陳樂民做學問的最大興趣,倒不一定是人們一般了解的國際問題,而是在于中西文化和中西文化交流,說白了,就是要探討西方(歐洲)何以先進,中國何以落后,又怎樣使歐洲文明早日把中國“化”成文明社會和文明國家?梢娝鲗W問是完全出于促使祖國現(xiàn)代化的一片拳拳之心。所以人們都說處處可以看出:他研究的是歐洲,胸懷的是中國。但這還是會引起一些盲目反“西化”的人的誤解和反對。

  記得2002年春節(jié)前的一天,于光遠倡議召開一次年終國際問題座談會,我也在被邀之列。會上陳樂民發(fā)表了一通被視為“西化”的意見。他說,歷史上特別是當代,只能是大西洋(西方)影響太平洋(東方),而不是相反,因為西方文明是成體系的,在世界上占主導地位,東方文明則不成體系。言罷即引起一些人指著鼻子的批評反對。但他本著會議主持人于光遠鼓勵爭論的說法“政治可以妥協(xié),理論是不可以妥協(xié)的”,當仁不讓,進行了一場頗為激烈的爭論。后來他干脆把這一意見寫成長文《西方文明和世界歷史》,讓李慎之發(fā)表在《太平洋學報》上。他的結論是:“人類歷史的發(fā)展必然是西方文明通向世界歷史(現(xiàn)代化和全球化)”;
“‘世界歷史’只能站在歐洲向外看,是歐洲經(jīng)驗走向世界!倍以谶@之前,他已出版了一本《歐洲文明擴張史》。中國自然也是它的擴張對象,只是現(xiàn)在“拿來”的還不多。中國要成為現(xiàn)代化的文明國家,這種“拿來主義”還是要多多益善,被“化”得越快越好。

  為弄清給自己設定的課題,陳樂民數(shù)十年孜孜以求,帶病趲行,邊讀邊寫,翻閱了大量中西哲學和中西歷史材料,出版了十多本高質量的學術論著。正像他所說,“經(jīng)過反復的思索,很系統(tǒng)的思索,肯定西方文明或歐洲文明的歷史發(fā)展,是最符合人類社會的發(fā)展規(guī)律的!敝劣谥袊鴤鹘y(tǒng)和越來越吃香的儒學,當然應該發(fā)揚光大,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但是不管你怎么解釋,怎么提倡,設多少研究機構,修多少孔子學院,他只引用譚其驤的一句話就給否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化扯不上關系。

  在我看來,也確實如此。中國傳統(tǒng)或者國學的主要組成甚至核心恐怕就是儒學,而儒學的綱常倫理恰恰是現(xiàn)代化的反面。如果儒學有利于促進現(xiàn)代化,那自然是我們中國得風氣之先,應該從西漢的董仲舒起就開始沾光了,而不至于釀成兩千年生產(chǎn)能力水平?jīng)]大變化,最后淪為長期受到列強壓迫的落后國家。由此可見,無論叫文明也好,叫現(xiàn)代化也好,主要還得靠“五四”時期開始從西方引進來的科學、民主(自然包括自由、平等、憲政、法治等在內),而絕對不能靠中國傳統(tǒng)中的三綱五常。對這些更不宜到處宣揚,免得誤己害人。

  

  未竟之業(yè)

  

  他在晚年寫了一篇《假如我能活到八十歲……》,說剩下的時間干什么呢?本想以主要精力搞《歐洲文明》,寫一部《中西文化史》。但怕來不及,就縮小成三個小題目:“(1)中國晚明時期的科學家徐光啟和西方傳教士在中國的影響;
(2)17世紀日耳曼哲學家萊布尼茨的思想和這個時期的中西文化交流情況;
(3)18世紀歐洲啟蒙時期的思想家及其社會背景。”他說,這些都是有了一些積累的,“并非從零開始”。不知他的計劃有多大,進度如何,不過每個問題他都已有了“開篇”。如《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位開篇人物——徐光啟》,就對徐光啟開創(chuàng)的事業(yè)有簡單敘述,還曾到上海參觀過這位中國最早的天主教徒的墓。對萊布尼茨,他也以《從一滴水窺萬象》為題作了簡介,特別是斷定“二進位制”不是一些人所說是從《易經(jīng)》中來,受“八卦圖”的影響。第三個小分題是《啟蒙——理性的解放》,這正是他可以大談康德和伏爾泰,以及以狄德羅為首的法國百科全書派的題目。因為他對“啟蒙”情有獨鐘,說是他“不斷橫據(jù)胸中的問題,因為它更加切近我們今日之所須(需)!

  不知他這三個課題完成到什么程度,反正他還差兩年沒能活到80歲。實在可惜!不過他完全做到了在這篇文章結尾所說的話:“一個人總要不停地做事情,不停地想問題,生命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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