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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齊勇:論熊十力對佛教唯識學的批評

發(fā)布時間:2020-06-13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內(nèi)容提要:熊十力《新唯識論》與唯識學者爭論的第一個樞紐是關于“性體”之“性覺”與“性寂”的問題。在心性本凈的理解上,唯識學主張自性涅槃,強調(diào)離染轉(zhuǎn)依和修行工夫。熊十力抓住佛教唯識學的“性空”“寂靜”做文章,以儒家的立場,強調(diào)“心性”不是“空”的,而是“實”的,不是“寂”的,而是“創(chuàng)”的,不是“靜”的,而是“動”,由“體”生發(fā)出“大用”,展開了“內(nèi)圣外王”的系統(tǒng),肯定了文化的建構(gòu)。第二個樞紐是:“心體”是整全的、有機一體的,還是零碎的、拼湊集聚的;
與此相關,道德理性的顯發(fā),道德意識的修養(yǎng),是簡易直捷、當下即是,還是繁瑣復雜、委婉迂曲的?對于唯識學的繁復的“心”的分析,熊十力的評論可以說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誤讀。他的思想路數(shù)是華嚴與禪宗,特別是宋明儒的。熊的目的是創(chuàng)造“仁心本體”“體用不二”“即體即用”的哲學體系,講主宰,講大用,確立德性本體的至上性、唯一性、真實性、能動性、創(chuàng)造性,當然不便講緣起、依他,而必須講本有、依自。

  

  關鍵詞:熊十力 唯識學 新唯識論 心性本體

  

  1932年熊十力《新唯識論》文言文本的出版,是他從學術思想上背離他的老師歐陽漸(竟無)先生及其學派的標志。之后,歐陽先生授意劉定權(衡如)作《破新唯識論》,熊先生作《破破新唯識論》,展開論戰(zhàn)。日后參加論戰(zhàn)的,有歐陽先生及其高弟呂澂(秋逸)、王恩洋、陳銘樞(真如)等,還有釋太虛及其高弟釋印順,以及周叔迦、釋巨贊、朱世龍等。[①]這成為中國現(xiàn)代佛學史上的一樁公案。我在本文中主要論述熊先生對佛教唯識學的批評。

  

  一、關于性體:“性覺”與“性寂”之爭

  

  歐陽竟無先生以唯識學的立場融會佛學。他認為孔佛的相似或一致,都在講明人的本心。本心之體,儒家曰仁,佛家曰寂,乃轉(zhuǎn)凡成圣的根據(jù)。但就實踐是否趨向人生究竟而論,孔行而無果,佛行即是果,這是二者的區(qū)別。[②]這里提出了非常重要的問題,儒學的根本究竟是什么?宋明儒者和熊十力們?yōu)槭裁匆宦犝f“寂滅寂靜”便產(chǎn)生抵制的心態(tài),而發(fā)揮“生生不息”、“大化流行”之義加以排拒?這涉及到新舊唯識學、儒佛心性論之判別的要害。

  

  熊十力佛學思想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是比較儒佛心性論。他完全不同意歐陽大師將儒家之“仁”與佛家之“寂”等量齊觀,相反卻認為這二者是尖銳對立的。在《讀經(jīng)示要》卷二,熊氏特別分析了佛家的長處和短處。短處的第一條即是:“以空寂言體,而不悟生化。本體是空寂無礙,亦是生化無窮。而佛家談體,只言其為空寂,卻不言生化,故其趣求空寂妙體,似是一種超越感,緣其始終不脫宗教性質(zhì)故也!盵③] 熊十力認為,佛家人生思想“畢竟以度脫眾生令出生死為歸趣,即以出世與寂滅為歸趣”;
“印度佛家,本趣寂滅,然及大乘,始言無住涅槃,(生死涅槃兩無住著,名無住涅槃。小乘只是不住生死,卻住著涅槃。及至大乘說兩無住,即已接近現(xiàn)世主義。)又不棄后得智,(彼說后得智是緣事之智,即分辨事物的知識。此從經(jīng)驗得,故名后得。)斯與儒家思想,已有漸趨接近之勢,然趣宗之旨,究未能舍。此吾之《新論》所由作也!盵④] 歐陽漸在《答陳真如書》中曾批評熊氏只看到“無住涅槃”,沒有懂得佛家的根本歸趣是“無余涅槃”。實際上,熊氏并非沒有看到佛家的趣寂之旨,他所要批評的正是這一點。

  

  關于儒佛心性論之同,熊先生指出:“儒佛二家之學,推其根極,要歸于見性而已。誠能見自本性,則日用間恒有主宰,不隨境轉(zhuǎn)。此則儒佛所大同而不能或異者也!盵⑤] 宋明儒學所以能發(fā)展先秦儒學的心性論,并成就一道德形上學的義理規(guī)模,很重要的是受到佛學的剌激與影響。中國佛學的天臺、華嚴、禪宗才把“心”提到絕對的精神本體、道德本體的高度,所謂“心體”即是“性”,即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內(nèi)在本性和終極根據(jù)。就洞見到人的道德本體和道德主體這一根本性而言,儒佛是相互補充與促進的。

  

  關于儒佛之異,熊先生強調(diào)了幾點:首先,儒學是哲學不是宗教,佛學是宗教不是哲學;
儒學是積極入世的,佛學是歸趨出世的。這一點與第二代新儒家唐君毅、牟宗三和第三代新儒家杜維明、劉述先等很不一樣,唐、牟、杜、劉等很強調(diào)儒學的宗教性,甚至說就是道德的宗教。[⑥] 熊先生則認為儒學是不離開現(xiàn)實人生的,而佛學的“根本迷謬之點”是主張“有迥脫形骸之神識,因欲超生。推其歸趣,本屬非人生的!盵⑦] 其次,他認為,儒學盡生之理,佛學逆生之流;
儒學于空寂而識生化之源,佛學講空寂而不講生化創(chuàng)造。看起來兩家都講萬物剎那生滅,然佛氏側(cè)重“滅”之方面,儒家側(cè)重“生”的方面。所謂剎那生滅,按《周易》的哲理,那就是滅滅不住,生生不息,故故不留,新新而起,即“生生之謂易”。比較儒佛人性論之見蔽,熊氏認為,佛教在性體寂靜方面領會較深,但未免滯寂溺靜,遏制了生生不已、變化不竭之機;
儒家則以舍故生新、創(chuàng)造不竭的宇宙大生命之稟賦來界定人性,以生動創(chuàng)化、剛健自強、大用流行、德配天地的內(nèi)涵說明“心體”,以之推廣于社會人生,則自強不息、精進不止,人類的文化即由此而創(chuàng)建、積累、豐富、發(fā)展。在熊氏看來,唯有儒學才是立足現(xiàn)實、積極奮進之學,于此才見得人生的意義與價值。

  

  按熊十力的見解,“仁”體是具有實體意義的,不是“空”的,因此才能有生生不息、大用流行的顯現(xiàn),才是豐富的人類文化的源泉。這即是人類的根本屬性。反之,“寂”體是舍棄世間,渡化彼岸的,不能開“用”,不能創(chuàng)造文化。因此,儒學才有它的“外王學”,佛學則開不出“外王”事功。

  

  如前所述,在性體的問題上,熊十力批評了佛學以寂靜言性體。呂澂則更為明確地指出,《新論》與唯識學的分歧,是“性覺”與“性寂”的分歧,是中國的“偽經(jīng)”“偽論”與法相唯識義理的分歧。

  

  1943年,熊十力、呂澂往還書信十六通,辯論佛學根本問題。呂澂指出:“性寂與性覺兩詞,乃直截指出西方佛說與中土偽說根本不同之辨。一在根據(jù)自性涅槃(即性寂),一在根據(jù)自性菩提(即性覺)。由前立論,乃重視所緣境界依;
由后立論,乃重視因緣種子依。能所異位,功行全殊。一則革新,一則返本,故謂之相反也。說相反而獨以性覺為偽者,由西方教義證之,心性本凈一義,為佛學本源,性寂乃心性本凈之正解……性覺亦從心性本凈來,而望文生義,圣教無征,訛傳而已……中土偽書由《起信》而《占察》,而《金剛?cè)痢罚秷A覺》,而《楞嚴》,一脈相承,無不從此訛傳而出。流毒所至,混同能所,致趨凈而無門。不辨轉(zhuǎn)依,遂終安于墮落!盵⑧]

  

  呂先生批評熊先生《新論》完全從“性覺”立說,與中土一切偽經(jīng)、偽論同一鼻孔出氣。所謂“性寂”“性覺”,是對于心性本凈一語的兩種解釋,一真一偽,各有其整個意義。呂先生說:“要之,佛家者言,重在離染轉(zhuǎn)依,而由虛妄實相(所謂幻也,染位仍妄),以著工夫。故云根本義曰心性本凈。凈之云者,妄法本相,非一切言執(zhí)所得擾亂(凈字梵文原是明凈,與清凈異)。此即性寂之說也!詠恚炞g惑人,離言法性自內(nèi)覺證者(不據(jù)名言,謂之曰內(nèi)),……于是心性本凈之解,乃成性覺。佛家真意,遂以蕩然。蓋性寂就所知因性染位而言,而性覺錯為能知果性已凈。由性寂知妄染為妄染,得有離染去妄之功行。但由性覺,則誤妄念為真凈,極量擴充,乃愈益沉淪于妄染。兩說遠懸,何啻霄壤?”[⑨]

  

  這里涉及到印度佛學與中國佛學,唯識宗與天臺、華嚴、禪宗在真如觀和佛性論上的分歧!冻晌ㄗR論》的真如觀,如熊先生所說,視真如為不生不滅、不變不化的,阿賴耶識與真如沒有直接聯(lián)系,阿賴耶識才是一切諸法的本源。被呂澂斥為偽論的中國佛學的《大乘起信論》則賦予真如以不變、隨緣二義。阿賴耶識有覺不覺二義,真如與阿賴耶識不一不異。天臺、華嚴、禪宗以真如理性為佛性,由于真如理性恒常遍在,故承認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均能成佛。唯識宗以本有無漏種子為佛性,認為有一類眾生只具理佛性,不具行佛性中之本有無漏種子,這一類眾生永無佛性,不能成佛。天臺、華嚴、禪宗主張理想與現(xiàn)實相即,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唯識宗則主張區(qū)分二者,以無漏種子斷滅有漏種子,轉(zhuǎn)識成智,轉(zhuǎn)凡入圣。唯識宗的阿賴耶識并不是“心性本凈”,它具有染凈兩個方面。阿賴耶識是一切染凈之所依,因此,問題的關鍵是如何轉(zhuǎn)染成凈。所以,“轉(zhuǎn)依”成了重要課題。通過熏習,通過修行,舍染為凈,轉(zhuǎn)凡入圣,轉(zhuǎn)煩惱為菩提,轉(zhuǎn)生死為涅槃。而天臺、華嚴、禪宗則視佛性為“覺心”,強調(diào)“反觀心源”“反觀心性”,以己心、眾生心與佛心平等互具,把能否成佛的關鍵,放在“體悟自心”、“反觀自心”、“自己覺悟”上,提倡“自性菩提”、“即心即佛”。[⑩]

  

  呂先生把新舊唯識學的分歧歸結(jié)到心性問題上來,認為熊先生《新論》和天臺、華嚴、禪宗一樣,一味主張“返本”,有很大的毛病。他認為,唯識學的心性論才是革新進取之論。所謂“性寂”與“性覺”,一則革新,一則返本。“唯其革新,故鵠懸法界,窮際追求。而一轉(zhuǎn)捩間,無住生涯,無窮開展。庶幾位育,匪托空談。此中妙諦,未可拘拘本體俗見而失之也。唯其返本,故才起具足于己之心,便已畢生委身情性,縱有安排,無非節(jié)文損益而已。等而下之,至于禪悅飄零,暗滋鄙吝,則其道亦既窮矣!盵11] 呂先生的意思是,“性覺”“返本”之論,容易導致人性負面的擴張,天臺、華嚴、禪宗在修持的體驗上,只是保任本心,破除障礙以顯現(xiàn)本心,忽視聞思修慧的無邊功德,誤解了本有、始起的緣起義。既然一切是本具的、圓滿自足的,就用不著下功夫努力修養(yǎng)了。因此,空談返本很容易導致委身情性。今按,熊先生強調(diào)返本,更強調(diào)“性修不二”、“思修交盡”,他不滿意于唯識宗者,即在于唯識學將理想與現(xiàn)實、天國與人間、凡愚與圣佛之間的過渡環(huán)節(jié)設置得太多、太繁,不夠簡易直捷。他與那些空談心性、空談返本者是有區(qū)別的。

  

  按熊十力的看法,“心性”不是“空”的,而是“實”的,不是“寂”的,而是“創(chuàng)”的,不是“靜”的,而是“動”。這就是心性本體的特性。由“體”生發(fā)出“大用”,展示了“體用不二”“內(nèi)圣外王”的系統(tǒng)。儒家一面上達天德,貫通天道與性命,一面下開人文,實現(xiàn)人文主義的理想價值,成就家國天下的事業(yè)。與佛學不同的是,儒家強調(diào)文化的建構(gòu),其文化的力量很強。[12]熊十力把客觀面的“天道誠體”與主觀面的“仁與心性”結(jié)合起來,這個體當然不可能是“寂滅寂靜”的。熊先生認為《大乘起信論》和天臺、華嚴、禪宗尚不強調(diào)出世,且能談“用”,因此,凡批評“寂滅”者,特別指印度佛教與玄奘以來的法相唯識之學。同時又認為,相對于儒家來說,佛家各派又都是主張“空寂”的。歐陽竟無先生說熊十力從宋明儒學出發(fā),這是不錯的。熊先生與宋明儒一樣,肯定心性本體的豐富、充實及潛在的完滿性、創(chuàng)發(fā)性,認為心性本體是一切存在的本體,即存有即活動,既“寂然不動”又“感而遂通”,“於穆不已”,“生化不息”。熊先生的這一本體,靜態(tài)地為本體論的“實有”,動態(tài)地則為宇宙論的“生化原理”和道德自我的“創(chuàng)造實體”。他比宋明儒更強調(diào)創(chuàng)造性、能動性,多次批評宋明儒的創(chuàng)造精神還不夠。[13]

  

然而唯識學的“性寂”,并不是指空寂、靜止、寂滅,其所強調(diào)的是心性本凈和離染轉(zhuǎn)依,特別是修持工夫。因此,在一定的意義上,(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熊十力批評唯識學只是借題發(fā)揮。當然,熊十力站在儒家的立場上,講本體的大用,文化的建構(gòu),把心性問題與社會實踐結(jié)合起來,這是不同于唯識學的。

  

  二、關于“心體”:有無自性?有機整體還是拼湊集聚?

  

  以上我們從熊十力、呂澂二位先生的論辯中知道《新唯識論》與唯識學者判別的一個重要樞紐乃是關于性體之“性覺”與“性寂”的問題。另一方面,與之交織并進的,是關于心體的問題。熊十力認為,心體即性體,這一本心有實在性,是整體,有變現(xiàn)世界的功能,不能把它割剖成碎片。

  

  以天臺、華嚴、禪宗與唯識宗相較,熊氏傾向于天臺、華嚴、禪宗,這是第一個層次的問題;
以儒學與佛學相較,熊氏傾向于儒學,這是第二個層次的問題。第一層是中國式的佛教宗派與印度式的佛教宗派的區(qū)別;
第二層是佛學與儒學的區(qū)別。順著這一思路,我們繼續(xù)研究新舊唯識學關于心性本體的認識。[14]

  

  佛家認為世界為幻象,世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待各種條件、因緣,和合而生。也就是說,一切事物都沒有質(zhì)的規(guī)定性,都是處在各種條件相互制約的關系之網(wǎng)中。所謂“性空”、“自性空”就是指的這個意思,即沒有實在的自體。中國人以自己的哲學傳統(tǒng)創(chuàng)造性地誤讀梵文“自性”兩字的意義,以為“自性”“性體”即是中國人所說的人性。據(jù)有的研究者說,佛教所講的“佛性”之“性”,并不是“性質(zhì)”的意思,而是“界”的意思!敖纭庇小耙颉保促|(zhì)因、因素。佛性并不就是中國先秦以來哲學家所講的人性。佛性是講眾生成佛的根據(jù)、條件,但佛家所說“眾生”的范圍極廣。“就佛性的意義來說,既指心性(包括人的本心、本性),也指悟解萬物的真實智慧,還和境、理相通,而指事物的本質(zhì)、本性和宇宙萬物的本體、本原。但佛性論也講本性的善惡,與中國傳統(tǒng)的人性論在內(nèi)涵上有相似之處!盵15]中國佛教所講的“眾生”,主要指人,“佛性論”漸漸變成主要討論人成佛之根據(jù)和條件的問題,在一定意義上,“佛性論”變成了“人性論”。

  

  中國哲學家所說的“心”,大體上不外《中庸》、《五行》、《孟子》所說的與超越的天道、圣境相連接、相貫通的心,及道德上的惻隱、羞惡、是非、辭讓等仁、義、禮、智之心,荀子所說的邏輯學、知識論上的認知之心,佛家、道家所說的虛靈明覺之心,即一種本體狀態(tài)或精神境界。中國佛教臺(天臺)、賢(華嚴)、禪俱倡“心性合一”之說,把心、性提到本體論的高度,這就剌激中國宋明理學家從形而上學的角度,集中討論了心性問題。面對佛教如此龐大的理論系統(tǒng),宋明理學家的回應是重新發(fā)掘先秦儒學精神,融攝儒釋道諸家,建樹了自己的形上學、宇宙論、人性論、倫理學、知識論。新的理論體系不僅沒有失去,反而強化了中國人對世界、對人生的基本態(tài)度,這就使他們能夠內(nèi)在地而不是外在地批評佛家的世界觀、人生觀,肯定其中的道德價值和境界追求。從佛學所說的“性”、“自性”、“佛性”出發(fā),儒家討論了具體的人與人性。又如,化除禪宗“明心見性”之“見性”的佛教原意,把探究宇宙是否為實有或虛幻的問題,解釋為作為宇宙之一部分的人類及其本性的問題。儒家在與佛學的推就、排吸之際,闡發(fā)了新的意義,產(chǎn)生了新的理論。

  

  牟宗三說,宋明儒學討論的中心問題,是“道德實踐所以可能之先驗根據(jù)(或超越的根據(jù)),此即心性問題是也。由此進而復討論實踐之下手問題,此即工夫入路問題是也。前者是道德實踐所以可能之客觀根據(jù),后者是道德實踐所以可能之主觀根據(jù)。宋明儒心性之學之全部即是此兩問題。以宋明儒詞語說,前者是本體問題,后者是工夫問題。就前者說,此一‘道德底哲學’相當于康德所講的‘道德底形上學’……”[16] 熊十力先生正是在西學的沖擊下,重新討論道德形上學中的本體問題與工夫問題。他的側(cè)重面在本心性體的闡釋上。

  

  與佛學的爭鳴,其實在一定意義上是熊氏哲學的形式外殼,他的實質(zhì)是要回應西方。在本心性體方面,第一個問題是肯定還是否定道德本體與道德主體,也就是它是“無實自體”,還是具體地存在、有其“自性”;
“心”本體的特性是被動、靜止還是主動、創(chuàng)生。在熊氏看來,這既是儒佛的區(qū)別,又是中西的區(qū)別。這在表現(xiàn)形式上是《新唯識論》與舊唯識學的論戰(zhàn)。第二個問題,“本心性體”是整全的、有機一體的,還是零碎的、拼湊集聚的;
與此相關,道德理性的顯發(fā),道德意識的修養(yǎng),是簡易直捷、當下即是,還是繁瑣復雜、委婉迂曲。這就不僅是中西、儒佛的區(qū)別,而且包含了理學與心學的分歧。這也是在新舊唯識學爭鳴的外衣下進行的,F(xiàn)在我們說說后一方面,即熊氏佛學思想的另一個重要內(nèi)容,對法相唯識之學的“集聚名心”的抨擊。

  

  批評之一:唯識舊師肯定“諸識獨立”,肢解了心性本體之全。熊先生把唯識學關于心的分析與西方心理學相對照,一并加以排斥。就佛學言,自釋迦至小乘,只立六識,六識是一體而隨用異名,但認為各識獨立,只相依而有,便已留下隱患。熊十力說,自大乘有宗建立第八識,唯識理論漸以精密,并且逐步地形成兩派。一派是“諸識同體異用”派,以印度一類菩薩、一意識師、來中國傳法的真諦法師和玄奘門下受到攻難的圓測法師為代表,主張“諸識雖有八個名目,但隨其作用不同,而多為之名耳。諸識自體,究是渾然而一,非是各各獨立也。”熊先生認同此派。另一派則是“諸識各各獨立”派,以印度無著、世親兄弟,中國玄奘、窺基師徒和南京內(nèi)學院歐陽竟無先生為代表,指責前派為異端!爸型廖ㄗR之論,自(窺)基承(玄)奘命,而糅譯《成論》(按,指《成唯識論》),主張諸識各各獨立,一切心、心所,各從自種生;
一切心、心所,各緣自所變相,不得外取。此二義者,并是《成論》根本大義,諸識各各獨立而相依以有。斯義決定,后學莫敢興疑。故自唐以來,談大有(按,指大乘有宗)之學,皆盛推奘師。吾獨惜奘師偏揚無著、世親而定一尊,遂令中土不窺大有之全,至為可惜。”[17]

  

  批評之二:唯識舊師將心、心所分說,每一心、心所又析為四分,剖成碎片。按,瑜伽行學派把相當于感覺的前五識(眼、耳、鼻、舌、身)和相當于知覺的第六識(意)作為“了別境識”,把第七識(末那)作為“思量識”,第八識(阿賴耶)作為“藏識”。前七識將所見聞覺知的印象留在第八識上,這叫熏習。熏習的產(chǎn)物就是種子。第八識含藏一切種子,是前七識的根本依據(jù)。上述八種意識各有主體,有自在的能力,每一識對境而了別之者,是為“心”或“心王”;
隸屬于“心王”,隨“心王”而起的心理活動,或“心王”有對境領納與取像等作用,是名“心所”,有觸、作意、受、想、思等五十一種。每一“心王”與它所屬的若干心所又都析為四分——相分、見分、自證分和證自證分。“相分”是“所緣”,即認識對象!耙姺帧笔恰澳芫墶,即認識能力本身。它對于主觀意識內(nèi)的相狀有明了照見的作用!跋喾帧笔蔷,“見分”是識。相、見二分均從各自的潛在力(即“種子”)中產(chǎn)生。“見分”能認識“相分”但不能認識自己。能證明并鑒定認識能力的意識自體叫“自證分”。因此,也可以說,“見分”和“相分”都是“自證分”所變現(xiàn)。能認識、證知“自證分”的叫“證自證分”。大體說來,唯識學所揭示的認識過程是:由“識”(分別和認識事物的精神狀態(tài)與功能)變現(xiàn)出“相分”,然后再以“識”之“見分”去認識“相分”,最后以“自證分”和“證自證分”對這種主觀認識能力的可能性和可靠性加以確證。

  

  唯識學關于人的認知功能的結(jié)構(gòu)分析是很有價值與深意的。然而熊十力不感興趣,認為“此在心理方面說,似同時有此等層累曲折可言,但不宜剖為各各碎片而已。故四分義宜活講。護法諸師不免析得太死。”“人心之功用,本有外緣、返緣兩方面!盵18]外緣之用,如見分緣相分是;
亦有返緣作用,如自證分緣見分,及自證分與證自證分互緣。外緣屬量智,內(nèi)緣屬性智。返緣之極詣,即全冥外緣,而入證量。他想以他的“量智一性智”理論來改造繁瑣的“八識四分”之說。他認為,“哲學家講知識論者,如經(jīng)驗派只從人心功用之外緣方面著眼,理性派似于返緣方面有窺,然大概猶是量智思辨之詣,其與儒佛諸哲境地,恐相隔太遠……凡陷于知識窠臼不能超拔與惑障深重之人,其返緣作用均不顯……”[19]

  

  按熊氏所謂“心”,不僅指知識之心,尤其指道德之心。整一的心體包含著道德主體與認知主體,因此他不允許對心性本體作肢解。熊先生肯定心體包含有認識主體的因素,相對于陸王心學來說,是一大進步,亦是對法相唯識學的吸取。但從根本上看,這種認識心仍是指道德認識。“舊唯識論師,以為心是能分別境物的,就說心只是分別的罷了。實則所謂心者,確是依著向上的、開發(fā)的、不肯物化的、剛健的一種勢用,即所謂‘辟’而說名為心。若離開這種勢用,還有什么叫做心呢?舊師把心只看做是分別的,卻是從對境所顯了別之相上去看。易言之,是從跡象上去看,是把它當做靜止的物事去看……”[20] 其實唯識學所指的“境不離識”之“境”,是心中所分別的內(nèi)境而不是意識之外的客觀存在(外境)。熊十力所謂流行無礙、不可剖析、剛健向上的勢用,即是“乾元性體”、道德本心。在他看來,知識論的問題其實也是從屬于心性論的。“必修養(yǎng)極至,性智全露,而后能之”。即使我們僅僅就認知主體而言,思維實體是整全的。必須強調(diào)認識主體的整體作用、整合功能?傊,熊十力的看法是:不能把認識主體與道德主體割裂開來,不能把認識主體及其功用割裂成碎片。

  

  批評之三:唯識舊師否定了“眾生同源”與“吾人與天地萬物同體”。按,熊氏認為,唯識學把心體分為諸識,每一識中,其“心王”是有自體而獨立者,其諸“心所”亦是各各有自體而獨立者,更于每一“心王”、“心所”分作四分、三分或二分。以此去觀宇宙,則“只是千條萬緒之相分而已,舍此無量無邊相見分,何所謂宇宙乎?”“由唯識師賴耶義詳玩之,則是眾生各一宇宙。某甲與某乙實非同一天地(此中天地,即用為宇宙之別名),而只是彼此之天地同在一處,互相類似,宛然若一而已。唯識師雖將諸識剖得零零碎碎,而有賴耶為根本依,所以宇宙不同散沙之聚,人生不至如碎片堆集,全無主動力。此其觀想精微,確有足稱者也,但其鉤心斗角之巧,益見其純恃意想構(gòu)畫,決不與實理相應。彼雖詆外道以戲論,而彼乃如此刻畫宇宙人生,如圖繪一具機械然,毋亦未免戲論乎?《新論》出而救其失,誠非得已!盵21] 熊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否定了吾人與天地萬物同體,隔阻了天道與性命的貫通,那么,無論是宇宙、人生,還是心體、性體,哪里有一點生機,哪里有一點創(chuàng)造性?

  

  按宋明儒學和熊十力的理解,我們生活在鳶飛魚躍、生機盎然的天地之間;
天地不舍晝夜,日新其德,創(chuàng)生不息,靈活無礙,其所賦予心體與性體者,決沒有僵滯、機械、狹隘、零碎的性格。與此相應,活潑潑的宇宙統(tǒng)一于心體,心體唯是一,怎么能說是“集聚”、“拼湊”呢?天地間活潑潑的,無非此理,這就是仁體良知的流行不息。割裂零碎的“心體”豈能謂之“心體”,豈能回應、收攝整全無礙的宇宙?馬一浮《新唯識論序》特別表彰熊氏“破集聚名心之說,立翕辟成變之義”,在這一方面與熊先生持同樣的看法。

  

  批評之四:唯識舊師不悟“吾人本有內(nèi)在主宰”。熊氏與義女仲光講佛學,偶舉唐代澄觀《華嚴經(jīng)疏抄》七十六,引經(jīng)偈云:

  

  我今解了如來性,如來今在我身中;

我與如來無差別,(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如來即是我真如。

  

  熊說“此偈極親切,初學宜深體之!盵22] 按此《疏抄》乃天臺、華嚴、禪宗融會的產(chǎn)物,熊氏借此偈表達“我即本體即主體”的思想。他常常引稱、吟哦的王陽明的詩有:

  

  人人心中有仲尼,自將聞見苦遮迷;

  而今指與真頭面,只是良知更莫疑。

  

  又:

  

  無聲無臭獨知時,此是乾坤萬有基;

  拋卻自家無盡藏,沿門持缽效貧兒。

  

  熊先生認為唯識學的“心的分析”不利于確立道德自我——“真我”“主宰”。“吾人本有內(nèi)在主宰,陽明所謂良知,是即吾身之乾元,《易》云‘大明’者即此……儒者工夫,只于流行中識主宰,不待空天地萬物等法相,以趣寂而后證真宰……二氏覓主宰于空寂虛靜,其流弊甚多……儒者超悟自我與天地萬物同體,不可遏絕一體流通之機……此為合內(nèi)外、通物我、融動靜,無往不是主宰周流遍運。非僅守其內(nèi)在炯然明覺者,即可謂證得主宰也!盵23] 每個人固有的“仁”體并不離開宇宙的流行。要成就圣賢人格,必須發(fā)現(xiàn)、擴充、實現(xiàn)“真正的自我”。挺立道德自我、仁體良知,并不是“自我中心”,而恰恰是于天道與人道的流行中識得主宰。但是,如果拋棄了自家無盡藏,泯滅了良知,沒有道德人格,人則不成其為人。熊先生認為,主宰在內(nèi)而不在外,唯識學的“心的分析”,削弱了對于“真正的自我”的體認。

  

  批評之五:唯識舊師思辨愈精巧、愈繁瑣,則距離現(xiàn)實人生愈遠,愈不能“見性成佛”。熊十力的學生徐復觀轉(zhuǎn)述熊先生的話說,中國文化多由實際體驗而出,“各家思想,因皆出自生活中之體驗,故多深入于人生之真實,使讀者當下可以反躬自得,啟其充實向上之機……唯識宗重解析辯論,先生(按指熊十力)嘗為余言:其思考之訓練,多得力于此。然識力不高、功力不至者,每易為其繁瑣浮詞所固蔽,無由得其統(tǒng)宗。”[24] 因此,在方法論上,熊十力認可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精神體驗。

  

  熊先生主張“簡易之學”,反對“支離之學”,以直截明白的方式,通過人之存在的體驗直指本源。按熊先生的理解,自性的顯發(fā)是更為重要、更為生動的。所謂心性之學亦就是內(nèi)圣之學,是內(nèi)而在于自己作圣賢工夫(即道德實踐),以完成自己的德性人格。一個人自覺地過精神生活,作道德實踐,不能不正視心性。這并不要你脫離現(xiàn)世人生,也不要通過繁瑣的修養(yǎng)方式,只要有一種“覺”的工夫,能夠“立志”,便能于現(xiàn)實生活中挺立道德人格。

  

  以上我們從五個方面進一步討論了熊氏《新唯識論》與唯識學的分歧,更能體現(xiàn)熊氏佛學思想的真面目。

  

  三、余論

  

  熊先生批評唯識學是為了建構(gòu)自己的哲學體系。他最主要的“體用不二”“即體即用”的思想,是他的自悟,而取證于《周易》的。印順法師判定《新唯識論》接近于“真常唯心論”。[25]總之,熊十力沿著《大乘起信論》----天臺、華嚴、禪宗----宋明理學的路子走下來。熊先生在沖淡佛學的宗教氛圍,強調(diào)自性自發(fā)、人人成佛、直取自心、不假外求等方面,在簡化修養(yǎng)方法,加深人生意味,肯定齊家、治國、平天下等大群社會生活方面,在以心性本體為核心,以“體用不二”為框架,建立道德形上學的哲學體系方面,都有自己的貢獻。但熊先生有一套自己的思想方式,與唯識學的思想方式不同,因此他對唯識學的批評或與唯識學者的爭辯,難免郢書燕說,隔靴搔癢,各說一套,格格不入。

  

  熊先生為了闡發(fā)“體用不二”之論,批評唯識學者的種子與現(xiàn)行的看法犯了“兩重世界”的錯誤,種子與真如的論說犯了“兩重本體”的錯誤。[26]這些批評不能說沒有一點根據(jù),但與唯識學原義有很大差異。按佛學原義,種子是一種潛能,種子與現(xiàn)行互為因果,種生現(xiàn)界,并非絕對隔礙。唯識學的“真如”范疇是一個認識論的范疇,而不是本體論的范疇。唯識學者反對把“真如”說成是攝一切法、生一切法的,而把這一任務留給阿賴耶識。熊先生的批評,是據(jù)真如緣起論者、《大乘起信論》、天臺、華嚴、禪宗的思路,把真如看成一切法的本源、一切事物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原因、本體,所以批評唯識學者犯了“二重本體”之過。

  

  王恩洋批評熊十力:“廢緣生而談顯現(xiàn),廢因緣而立本體,斥因果而談體用,建立一定性真常獨立之本體,以為生化萬象之機!盵27]劉定權批評熊十力:“不明立種深意,于是緣起義遂昧;
緣起之理不彰,于是外道之說斯起。一誤現(xiàn)界以種子為體,二誤現(xiàn)界以真如為體,三誤兩體對待有若何關系!盵28]這些批評抓住了熊先生的主要誤解。如果不是從哲學家而是從學問家的立場來檢討,熊先生把佛學的中心問題----因果相關的緣起說放在一邊,離開因果緣起的相依相反去說本體、勢用、轉(zhuǎn)變、生滅,的確是有毛病的。佛教的主題不是本體論,以如來藏、真如、圓成實性、菩提、涅槃等說為宇宙實體、本體,也需要具體分析。熊先生要發(fā)揮“仁心本體”“體用不二”之說,講主宰,講大用,確立德性本體的至上性、唯一性、真實性,當然不便講緣起、依他,而必須講本有、依自。如果講眾緣互相藉待而詐現(xiàn)為心,心無自體,那么離開諸緣便沒有了“本心”了。因而熊先生不能不回避緣生說,而用體用義覆蓋、取代緣起義。

  

  熊先生曾經(jīng)批評護法把佛學原來的緣起義變成了構(gòu)造論:“把眾多的緣看做為一一的分子,于是把所謂心看做是眾多的緣和合起來而始構(gòu)成的……好似物質(zhì)是由眾多的分子和合而構(gòu)造成功的!盵29]這種批評也是借題發(fā)揮。他明明是反對唯識學繁瑣的心的分析,反對對“仁心”或“良知”本體的肢解,于是說護法把緣生說變成了構(gòu)造論,然后再批評這一假設的謬誤。熊先生為什么講體用玄學而不講緣起性空,講“依自”而不講“依他”呢?如前所說,按緣起性空的邏輯推理,人們也可以否定道德本體與道德主體的真實性、能動性、創(chuàng)造性。

  

  按熊十力的“同一”哲學,眾生同源,宇宙一體,本體、功能、真如、實性只是一事。因此,熊先生在《新唯識論》的“功能”章批評護法的兩條,第一條是將本體與功能、功能與現(xiàn)象分解成因果、隱顯、能所、體相之兩橛。熊先生認為功能既是本心,那么功能對于天、地、人、物而言乃是一種共在,沒有差別,功能即成為每一具體人、物的自體。按他的理解,似乎護法的功能說強調(diào)了每一有情的體性的差異,種子、功能各各不一。他批評護法的第二條是將功能與習氣混為一談。他指責護法將功能分為“本有功能”和“始起功能”,又將功能分為“有漏”與“無漏”。熊先生認為,功能既是本心,即是本有的,不可分的,無始無終,圓滿具足的,說“始起”“有漏”,都是指的習氣,乃熏染所致。

  

  我的看法是,熊十力對唯識學和護法大師的批評,完全是創(chuàng)造性的誤讀。護法、唯識的種子論、習染論及關于心的分析,非常復雜。按唯識義,種子、功能、習氣,并非一層之體用關系,而是多重迭合的復雜關系。熊先生為創(chuàng)制自己的哲學體系,以“六經(jīng)注我”的方式解釋唯識學。熊先生雖借取了唯識學的“境不離識”“攝相歸性”“攝境從心”諸論及名相分析的方法等,但總的說來,他的思想路數(shù)與唯識學不同。如前所述,他是中國化了的佛學的路數(shù)和宋明儒的路數(shù)。

  

  注釋:

  [①] 參見郭齊勇:《熊十力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臺北,遠流出版公司,1990年, 第195—205頁;
又請詳見熊十力:《熊十力全集》,蕭萐父主編、郭齊勇副主編,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附卷(上)。

  [②]詳見歐陽漸:《答陳真如書》,原載《內(nèi)院雜刊—入蜀之作五》,現(xiàn)收入《熊十力全集》附卷(上),第138—146頁。

  [③] 熊十力:《讀經(jīng)示要》卷二,載《熊十力全集》第三卷,第796頁。

  [④] 熊十力:《十力語要》卷一,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57、113頁。

  [⑤] 熊十力:《十力語要》卷二,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287頁。

  [⑥] 詳見郭齊勇:《當代新儒家關于儒學宗教性問題的反思》,北京,《中國哲學史》(季刊),1999年第1期。

  [⑦] 熊十力:《十力語要》卷四,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500頁。

  [⑧] 呂澂與熊十力:《辯佛學根本問題》,原載《中國哲學》第11輯,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呂澂,復書二。又見《熊十力全集》第八卷,第428---429頁。

  [⑨] 《辯佛學根本問題》,呂澂,復書五。又見《熊十力全集》第八卷,第448頁。

  [⑩] 參見賴永海:《中國佛性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

  [11] 《辯佛學根本問題》,呂澂,復書三。又見《熊十力全集》第八卷,第431頁。

  [12] 參見吳汝鈞:《當代中國哲學》(一),臺北,《鵝湖》月刊,1990年第1期。

  [13] 詳見《十力語要》卷四,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511---513頁;
《十力語要》卷二,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239---240頁。

  [14] 必須說明的是,儒家、佛家在不同時空條件下發(fā)展為多門多派,歧見甚多,甚至勢同水火。儒佛各派間亦有相互滲透與融合的地方。我們以上所說儒佛對立,中國佛學與印度佛學的對立,天臺、華嚴、禪宗與唯識宗之對立,都是相對而言的。我們承認學派的多元、多樣,也承認其間有不同層面的共性。呂先生、熊先生辨析儒佛心性論,當然是就印度佛學各派之共性與中國佛學各派之共性,佛家各派的共性與儒家各派的共性,或天臺、華嚴、禪宗的共性與唯識宗的共性來作比較的,這些比較只有相對的意義。

  [15] 方立天:《中國佛教與傳統(tǒng)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277頁。

  [16] 牟宗三:《心體與性體》,第一冊,臺北,正中書局,1981年4月4版,第8頁。

  [17] 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38頁。

  [18]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42頁。

  [19]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43頁。

  [20]熊十力:《新唯識論》語體本,卷上,載《熊十力全集》第三卷,第110頁。

  [21] 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49---250頁。

  [22] 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04頁。

  [23] 熊十力:《十力語要初續(xù)》,載《熊十力全集》第五卷,第228---229頁。

  [24] 徐復觀:《重印名相通釋序》,載熊十力《佛家名相通釋》,臺北,廣文書局,1961年。

  [25] 參見印順:《評熊十力的新唯識論》,此文發(fā)表于1948年,現(xiàn)收入《熊十力全集》附卷(上),第213---255頁。

  [26] 詳見《十力語要》卷一,載《熊十力全集》第四卷,第76---80頁;
《新唯識論》語體本,卷上,載《熊十力全集》第三卷,第82---83頁。

  [27] 王恩洋:《評新唯識論者的思想》,原載《文教叢刊》,1945年第1期。現(xiàn)收入《熊十力全集》附卷(上),見第197頁。

  [28] 劉定權:《破新唯識論》,原載《內(nèi)學》,1932年第6輯,F(xiàn)收入《熊十力全集》附卷(上),見第16頁。

  [29] 熊十力:《新唯識論》語體本,卷上,載《熊十力全集》第三卷,第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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