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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厄恩斯特圖根哈特采訪記

發(fā)布時間:2020-06-05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尤里克•赫爾曼、厄恩斯特•圖根哈特 著 吳萬偉 譯

  

  “哲學思考的時代已經(jīng)終結!

  研究海德格爾的哲學家厄恩斯特•圖根哈特(Ernst Tugendhat)擔心死亡、大腦研究中的沒有根據(jù)的猜測。

  本次采訪本來應該在下午,時間限定兩個小時,但是它一直持續(xù)到午夜。77歲的厄恩斯特•圖根哈特最初不確定是否應該發(fā)表這個采訪記,后來他從圖賓根來了一封信說“我發(fā)現(xiàn)文章現(xiàn)在很好!蹦鞘怯盟睦洗蜃謾C寫的圓體字。他不喜歡發(fā)電子郵件,他的思想仍然通過郵局傳遞。

  《每日新聞》: 圖根哈特教授,您最近的哲學是關于死亡的恐懼,您是在什么時候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恐懼的?

  厄恩斯特•圖根哈特: 我第一次寫關于死亡的文章是在64歲的時候。當時我在智利,孤獨一人。我有一種感覺等待我的東西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不過或許我已經(jīng)接觸過這個話題了,因為我跟從海德格爾學習,他的思想中死亡也占重要的內(nèi)容。當我覺得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感到恐懼。不是因為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而是因為我覺得把自己的時間浪費掉了,本來應該有另外的活法。

  怎么活?

  我不知道。我只是擔心我可能錯過了重要的事情。但同時這個感覺被神秘主義推到一邊。

  但是神秘主義怎么有幫助呢?

  它幫助我認識到無論如何你不是很重要的。這和海德格爾稱為存在的東西的驚訝有關,或者正如維特根斯坦說的,這個世界竟然存在。

  如果你自己不重要,那你生活的動機是從哪里得到的呢?相信除了你自己什么東西都是重要的難道不是缺乏說服力的想法么?

  不,我同樣重要,但并不更重要。而且,我有徹底的哲學野心,我在成功的時候非常高興,雖然我實際上譴責這樣的態(tài)度。我試圖不太把自己當回事,但是實際上我經(jīng)歷了自己是多么認為自己了不得。

  難道這不是重新思考你的人們應該相對化自己的理論的基礎嗎?

  不。

神秘主義和自我中心論并不是相互排斥的。我相信一個人從來都不能擺脫認真看待自己的情況,即使作為神秘主義者。因為相信神秘主義,他對他是進行神秘主義思考的事實感興趣。在把自己看作夸張的嚴肅對待和把自己作為參照系相對化自身的平靜之間存在這個差距。

  當有人說:我不重要,然后一個人也說:我對別人來說不重要。那么愛情將變成什么樣?

  當然,愛情發(fā)生在認為自己重要的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我只是相信在某點上,這個時刻是獨立的。

  但是在我看來克服對死亡的恐懼不再要求擁有任何激情

  是的。

  那看起來是個過高的代價。

  你瞧,那些是緊張關系框架內(nèi)的唯一對立者。

比如虛榮心,它是我們都覺得滑稽可笑的東西,因為它是對自我重要性的過分夸張。

  你愛慕虛榮嗎?

  我們都是自我中心的。但是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多反思。精英分子特別不善于反思。

  一個人能夠對自己的成功感到快樂么?

  很好的問題。我要說是的,只要你不過分。

  你的成功中什么東西讓你最開心?

  當我獲得海德堡教授職務時,我長長地出了口氣。在此之前的歲月,在圖賓根擔任副教授的那些年我沒有信心。我閱讀論文中的評論,但是我從來沒有找到自己可以做的內(nèi)容。我對自己作為哲學家沒有一點信心。我有自卑的情結,這對于許多焦慮不安的人都是如此。

  你感到焦慮不安嗎?

  從根本上說我一直高看自己。漸漸地我獲得了自信心,但是在某種程度上我仍然依靠別人對于我的演講的看法。這讓我感到沮喪。我的德語演講總是受到歡迎,和在英美國家的反應不同。

  差別在哪里呢?

  這里在大學里存在許多的相互攻擊。在英國和美國,人們提出問題的方法,尤其是對我的方法不同,因為我的思考方式更多是英美特征的。許多德國同事在美國更容易些因為那里人們思考,啊,那是非常深刻的德國深刻性根本無法理解。

  你是說現(xiàn)在好哲學只是在美國和英國進行嗎?

  不,我相信在德國人們更深刻認識到大問題是什么。但是另一方面,他們對方法關注很少,對于討論中的規(guī)則更少注意。在用德語演講后,許多人站起來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根本就不提剛才演講者說了什么。德國聽眾傾向于把自己當作小組討論成員。

  你和哈貝馬斯(Jürgen Habermas)的關系如何?你們相識很長時間了?

  這是個非常復雜的問題。

  我能否換一個方式提問?哈貝馬斯也在發(fā)現(xiàn)宗教。

  但是差別很大。他自己沒有宗教的需要,他也很隨便地承認這點。至于什么東西讓他對宗教感興趣,我就不清楚了。不管怎么,我對這個沒有興趣。我當然需要宗教,他感興趣的是宗教傳統(tǒng)中的道德因素,不是宗教本身。

  你最近的新書似乎充滿矛盾的。盡管常常提到死亡,它似乎是個道別,一個新的開始。

  你怎么有新開始的印象?

  你對哲學是什么以及你的方法是什么等問題試圖給出新的答案。有沒有一個籠統(tǒng)的問題可以把哲學內(nèi)的各個學科融合在一起?

  我在前言中說,到現(xiàn)在為止我對某些話題的觀點在我看來是非常不充分的。我也說過我的前一本書是我的最后一本書。后來我寫了這些文章,三月份出版。但是現(xiàn)在我真的認為這是我最后的一本書了。

  因為你對自己感到滿意了?

  不,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在我看來哲學思考的時代已經(jīng)終結。

  你的寫字臺看著很干凈,上面只有一臺老式的打字機。

  我只能在打字機前坐著的時候才能思考。我有小片的紙,是通常紙張的一半大。頁碼在右邊,日期在左邊,我按照時間順序排列。

  你有幾乎兩千頁厚的手稿。你怎么再發(fā)現(xiàn)你的思想呢?

  那會很困難。我在1999年離開智利前把什么東西都扔掉了,把有價值的任何東西都賣掉了。我不愿意保留東西。

  包括你自己的思想嗎?

   文章寫好后,你就可以把筆記扔掉了。

  對于潛在的傳記作家來說將是非常不幸的。

  就在你死亡前,要把所有東西都扔掉。我不想讓人們被誘惑要發(fā)表任何東西。海德格爾給妻子的信現(xiàn)在被發(fā)表了。我認為他本來不會同意這么做的。我不理解為什么人們認為當一個人死了后,就不需要對他們有任何的尊重了。你把人家的私生活全都抖摟出來。

  但是,對于潛在的傳記作家來說另外一個線索:你是怎么度過業(yè)余時間的?據(jù)說維特根斯坦閱讀老偵探小說?

  我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除了哲學什么都沒有。或許我聽點音樂,或者和朋友見面。我覺得自己是個工作狂。

  你這樣做是否有模范帶領呢?

  或許是我的父母。我的父親非常平靜,非常嚴格,透露出威嚴。

  你專心研究倫理學25年,現(xiàn)在到了上年紀后轉向人類學,這個轉變是怎么出現(xiàn)的呢?

  我在1999年寫的一篇文章中談到海德格爾的一個問題,他使用德語詞匯“man”(一般被翻譯成英文的"one" 編者)。我試圖顯示海德格爾有虛假的人類學,不能解釋他自己的術語。這是非常巧合的事情,但是從那以后,我就開始朝這個方向努力了。

  人們能把你的整個哲學生涯描述為對海德格爾的超越?

  可以。我在15歲的時候閱讀《存在與時間》。當時我常常和母親一起研讀哲學著作,對她來說更多是出于友誼。和我一起做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到了有能力的時候我就來到德國,在弗萊堡大學專心學習。

  海德格爾有非常孤高冷漠的名聲。

  你知道,作為一個人,他對我來說從來不重要。在他被恢復職位后,或許是在我讀二年級的時候,我選修了他開的三門課。后來時常到弗萊堡拜訪他。我們常一起散步。我總是害怕極了,我感到完全沒有準備好的。后來他送我一張卡片,告訴我什么時候我應該帶著“不需要準備”的字來。

  后來呢?

  我在離開弗萊堡后我們進行了一次真正好的交談。當我開始在大學任職資格論文中批評他的真理概念。那是一個我覺得他非常欣賞我的短暫的時刻。不過我們的個人關系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在那個時候我沒有認為海德格爾的納粹主義足夠重要應該被稱為是錯誤的。那是我天真的地方。后來我非常痛徹反省和責備自己。

  正是因為他的緣故你這么快地從海外返回到施暴者的地方?

  這是讓人懷疑的步驟。我的和解姿態(tài)對于我作為受害者來說現(xiàn)在似乎是丟人的。因為我沒有在納粹統(tǒng)治下受到迫害,即使移民海外作為個人我也沒有受到損失。對于11歲的我來說,到委內(nèi)瑞拉的航行是新奇的冒險旅行。

  但是你必須離開現(xiàn)代藝術史上最著名的房子圖根哈特別墅(Villa Tugendhat),包豪斯(Bauhaus)建筑師密斯•凡•德•羅(Mies van der Rohe)為您的父親在布爾諾(Brno)建造的。

  那座房子從來沒有在我的生活中發(fā)揮作用,或者如果說有作用,也是負面的。對于我生活的地方來說完全是冷漠的東西;蛟S它是對我們家庭這么炫耀這所房子的反應。

  為什么你花費這么長的時間才認識到這么快返回德國是錯誤的?

  我是在研究海德格爾的猶太人移民的圈子里長大,他們都表現(xiàn)出你可以把人和著作分開的樣子。我作為猶太人過早地返回德國最終給我打擊。

  只是對你嗎?沒有人譴責你嗎?

  沒有,沒有譴責沒有抱怨。不過人們感到驚訝。

  你的家人?

  當時,我的家人肯定如此。但是我在柏林有個朋友,我們在80年代中期愛因斯坦咖啡屋(Cafe Einstein)會面。她是英國人,問我為什么返回德國。那時我才注意到,現(xiàn)在從一定距離來說,我不能很好地回答這個問題。這也是為什么我在1992年離開德國到南美洲的原因之一。

  改正50年前的決定還有沒有可能?

  那是非理性的。也可能是對我自己的侵犯。我已經(jīng)外置了。我突然有一種對德國的厭惡,我想恢復原狀。

  所以你在1999年第2次返回德國,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正常了嗎?

  我來圖賓根只是因為這里的圖書館。

  在1968年,你是海德堡大學的系主任。那時你對德國的感受如何?

  學生運動讓我和德國和解。在早期我一直覺得自己像個外國人。但是我完全認同于學生的抗議活動。我對一些同事的奇怪反應感到苦惱。他們想保持鎮(zhèn)靜。這對我來說是讓人驚訝的經(jīng)歷。我被當作正常人了。我們教授簡單地爭吵。我的同事表現(xiàn)出即不反猶主義也不親猶太人的。到今天我還不能明白。他們都是經(jīng)歷過納粹時代的人啊。

  后來情況如何?

  我個人沒有經(jīng)歷過反猶主義。但是這不是客觀的說法,或許是個巧合。我確實經(jīng)歷的親猶太人情緒。比如,當?shù)聡烁嬖V我他們沒有資格像我一樣發(fā)表對以色列的批評意見,當我說猶太復國主義是民族主義,許多德國人沒有這樣的勇氣這么說。

  返回到海德格爾,你現(xiàn)在怎么看他?

  貝克出版社(C. H. Beck)建議我寫一本關于《存在與時間》的書。但那會給他過多的榮譽。不僅因為他在納粹時期的行為,而且因為他在1945年以后所講的話實在讓人厭惡。我認為他不夠誠實,當然是在人道和政治意義上,但在哲學術語上也是如此。

  人們總是引用你的話說海德格爾的問題是缺乏“虛假”的概念。

  他提出了真理的概念,“去蔽性”(unconcealment)的概念,事實上并不屬于虛假的反面。在他的哲學里情況變得相對復雜。他總是有辦法自圓其說。但是在原則上批評的維度丟失了。

  但是你一生都對他著迷。

  不是一輩子。轉折點是當我在我取得講授胡塞爾和海德格爾的教授資格前不久收到密歇根州的安娜堡(Ann Arbor)大學的聘書。當時我35歲,在那里我認識到分析哲學在解釋胡塞爾創(chuàng)立的諸如“范疇直觀”(categorical intuition)等事物方面更有幫助。在我看來,這是方法上的重大突破。我繼續(xù)堅持海德格爾提出的問題,但是我不再對它們感到著迷了。海德格爾試圖把他的形而上學概念用在亞里士多德上。我則相反,想顯示亞里士多德實際上是朝向建立在語言分析基礎上的哲學。

  你在1999年從海德格爾轉向人類學,但是仍然表現(xiàn)出他對你的巨大影響。

  我知道。在圖賓根的最近的演講里,我試圖弄清海德格爾的哪些部分是合理的。但是我不得不常常告訴人們這不是做事的方法。所以我無法寫《存在與時間》的書。

  因為它有太大的破壞性?

  是的。寫一篇書評,你和書的關系就必須是正面的,積極的。

  所以你最終不能寫海德格爾提供的唯一的東西是印度神秘主義的“唵”(om)[譯者著:或譯為“奧姆”,是印度教徒祈禱神靈、呼喚神靈、與神交往時發(fā)出的一種聲音),正如你在前一本書里說的。有時候人們批評你在批評的時候用極端的語言。

  我發(fā)現(xiàn)批評比稱贊容易多了。哈貝馬斯有一次對我說“你不是在批評,你是在殺人!

  你的學生和助手常常遭受“圖根哈特傷害”(Tugendhat Trauma),(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每當有人做陳述的時候,你的評價“我不懂”是非常有名的。

  事實如此,背后沒有深意。

  這正視讓染感到非常致命的地方。

  我可能從母親那里繼承了這個特征。她是很天真的。

  你的很多學生現(xiàn)在都是教授了。你有沒有留下一個學派的想法?

  沒有。多年來,我看待自己作為德國教授的角色是在德國深刻性的時候提供明確性,我相信如果我取得了什么成就的話,那是因為這個方法論意識的發(fā)展。但是很少有人從事這個話題的研究。

  你是否曾經(jīng)有過創(chuàng)建學派的想法?

  沒有,從來沒有。

  因為你拒絕確定性?

  我拒絕確定性。

  你稱它為“回縮”(retractions).你在最近的文章中一直批評從前的著作。

  是的,在道德哲學方面出現(xiàn)了很多。我不斷投入其中。

  對于讀者來說,就好像你先需要發(fā)表一篇文章,然后才能發(fā)展和拒絕它。

  不,不是那樣的。只是有時候我確實發(fā)表了我事先意識到可能不是很正確的東西,但那不是關鍵。讓別人為它擔心吧。

  那么,是勞動分工了?

  實際上沒人做。我覺得并沒有多少人接受我的觀點。

  你是否有印象你一直在從事一個錯誤的研究課題?

  不,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我覺得有些話題是重要的,有些話題我應該根據(jù)我的創(chuàng)建做出評價。

  你是怎么創(chuàng)建的?

  在一定程度上,我是個非常近視的人。我沒有有寬廣的社會視野,只能繼續(xù)研究自己的小問題。另一方面,我有其他人沒有的優(yōu)勢,因為我的工作方式很準確。嚴格來說,我不能對與社會有關的問題發(fā)言,因為它們對我來說太復雜了。我只談論作為個人身份一部分的東西。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對不能實證研究感到苦惱。所以我離開大學,離開海德格爾去學習。

  你說的實證研究是什么意思?你想搞社會學嗎?

  社會學和歷史。但是它是荒唐的想法。最后,我很幸運,哈貝馬斯給我在施塔恩貝格(Starnberg)學院的工作。要是我沒有網(wǎng)絡的工作幾年,我本來可能吃苦頭的。但是我確實想搞實證研究。現(xiàn)在我放棄了,F(xiàn)在我做自己知道在干什么的東西,只是簡單地放棄我知道自己干不了的事情。

  比如,你從來沒有對第一次海灣戰(zhàn)爭發(fā)表評論。

  那些可能是總能相對容易縮小的問題。我也談論核戰(zhàn)爭危險。但是我第一次講這樣的題目時嚇壞了,渾身發(fā)抖。

  那時候,甚至你的對手承認你或許不總是站在正確一方,但是你確實提出了最好的論述。

  但是在1980年代我忙得焦頭爛額,我在柏林只發(fā)表了兩三篇有點道理的演講,不是很多。I

  哲學現(xiàn)在有什么功能?它是否變得多余了,因為各種行為科學,大腦研究和進化論生物學?

  我非常關心它。就行為科學而言,我認為人們太急于尋找對比了,比如在人類的道德和動物的利他主義之間。這正是康拉德•勞倫茲(Konrad Lorenz)等人做的。至于大腦研究,我認為當今的做法十分瘋狂。

  為什么?

  他們只能發(fā)現(xiàn)什么類型的過程在大腦的什么部位在進行。但是這些腦科學教授提出關于人類自由根本不存在的理論。這些理論只是建立在他們看待自己是科學家和相信決定論的事實基礎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過去十年的試圖不看決定論和相反的自由意志的哲學文獻。我認為它是純粹的無法證實的猜測。

  但是大腦研究仍然處在起始階段。

  大腦研究或許在100年里對哲學來說是有趣的話題,但只是從現(xiàn)在才開始的。應該說我是自然主義者,我認為人類是生物發(fā)展的一部分。但是生物科學中關于人的研究很難有什么說服力。

  如果大腦研究不能提供什么,哲學知識確實存在么?

  不,我們不需要。建立在確定的基礎上的欲望是獨裁的思想框架的殘余。它是人們相信將收到來自上帝啟示的所有重要內(nèi)容的時代的殘余。

  

  譯自:"The time for philosophising is over"

  該采訪記首次以德語發(fā)表在2007年7月28日的《每日新聞》(Die Tageszeitung)

  英文翻譯:jab, Claudia Kotte

  作者簡介:尤里克•赫爾曼(Ulrike Herrmann) 研究哲學,是《每日新聞》(Die Tageszeitung)的政治和經(jīng)濟記者. 厄恩斯特•圖根哈特(Ernst Tugendhat)是柏林自由大學哲學榮譽教授。

他生活在圖賓根和拉丁美洲。他最近的著作《自我中心論和神秘主義:我的人類學研究》(Egozentrizität und Mystik. Eine anthropologische Studie)由貝克出版社在2003出版。

  http://www.signandsight.com/features/148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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