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東陸:庫爾德少女
發(fā)布時間:2020-06-04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那年我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度假,住在市中心的一家優(yōu)雅的小旅館里。旅館不大,樓下前臺僅有兩個人值班。一位年長的也許是領(lǐng)班,平時坐在里面的辦公室。那位年輕的顯然是個伙計,一直站在臺前照應(yīng)著往來的顧客。他高大的個子,一副年輕未經(jīng)世面的樣子?腿艘粊恚偸菢泛呛堑卮蛘泻,并幫著提行李,開電梯門,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他的熱情很快讓顧客們喜歡上了這位小伙子。從當(dāng)班的經(jīng)理那兒得知,他的名字叫艾頓。
我第一次來土耳其,雖然對伊斯坦布爾早已久聞盛名,但這回身臨其境,卻被這滿城的古跡而深深地震撼了。伊斯坦布爾被北面的黑海與南邊的馬爾馬拉海夾在中間,由一條狹長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從中割開。一邊是亞洲,一邊是歐洲。土耳其西鄰希臘和保加利亞,東面接壤伊朗和伊拉克,南邊是中東各國,北面與俄羅斯隔海相望,從而成為連接歐亞大陸的必經(jīng)之道。正因為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伊斯坦布爾成為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從公元前500多年起,土耳其經(jīng)歷了波斯帝國,亞力山大大帝,希臘王國,伊朗諸候以及羅馬帝國的統(tǒng)治。一直到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建立君士坦丁堡(即今日的伊斯坦布爾),土耳其版圖變色幾經(jīng)戰(zhàn)亂。外族的侵襲,使土耳其在文化上吸收了歐亞各國尤其是巴爾干半島的影響。多年的戰(zhàn)爭在伊斯坦布爾留下了滿城遍布的古堡和舊城墻。那天我從伊瑪努努碼頭乘船穿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去黑海,一路上盡賞兩岸風(fēng)光。那沿岸山脈上比比相連的民屋舊宅與頹恒斷壁的古堡使人聯(lián)想起這里曾是硝煙滾滾的戰(zhàn)場。我在一個叫薩利亞的小鎮(zhèn)下船,找到一家鄰街的飯館坐下。跑堂的熱情地迎上來問我要點什么。我點了一道當(dāng)?shù)刈盍餍械慕小岸瑓取钡氖称。這是用發(fā)面餅夾烤肉做的一種三明治,非?煽凇N揖椭炼浼t茶,慢慢地品嘗這地道的土耳其小吃。窗外的小街上正是集市,來來往往的人們盡意地挑選著各式的物品。這些安納脫利亞勇士的后裔們安享著前輩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平安與財富。
天晚了,漁鎮(zhèn)上紅頂白墻的民居里升起淡蘭色的炊煙。博斯普魯斯海峽兩岸的山巒披上一層燦爛的彩霞。沖擊船舷的海浪涌起一團團水霧在夕陽里閃爍跳躍著。歸途中的人們散坐在艙內(nèi)和甲板上的長條椅上低聲地閑談著。一位修長的侍者身著白色的襯衣,絳紫的坎肩,頭上帶一頂紅顏色的土耳其小帽,在船客中穿梭著。他來到我面前禮貌地問要不要茶!斑有多久能到伊瑪努努?”我點完茶后問他!按蠹s半個小時,先生來這里玩兒?”“是的,這里真美!薄暗@里有更多有趣兒的故事呢,去城里的茶廳座座吧,在那里不僅可以喝到土耳其上好的紅茶,還可以聽到有關(guān)古城伊斯坦布爾的歷史和傳說。”說完,他拍拍我的肩膀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這時我意識到像我這樣的匆匆過客,在土耳其短短的時間里不過游山玩水,走馬觀花,充其量能看幾本關(guān)于本地的書籍。但對這里的文化和人又能了解多少呢?不知不覺,船已靠了碼頭。天已晚了,但古城中的街市熱鬧非凡。到處是逛晚市的人群。抬眼望去,那鮮貨攤,飯館,酒店和百貨公司都擠滿了游客,不太寬的街道車水馬龍,與兩邊的冥虹燈交相輝映。
回到旅店,稍作洗漱,本該休息了,我卻睡意全無。一個人想出去走走!澳俏皇陶哒f的茶館在哪兒呢?”我心里想著來到樓下前廳,正趕上艾頓值班。“晚上好!”他還是那樣熱情地與我打招呼。“這附近有茶館嗎?”“茶館?”“這伊斯坦布爾城到處都是茶館,您想去哪家?”“我并不是專找哪一家,只是想喝點茶!蔽腋械接悬c不自然!昂炔?在伊斯坦布爾,最容易的事就是喝茶,請您等等!闭f完他閃身走出柜臺,向?qū)γ娴男〔蛷d走去。不過一小會兒,他托著一個銀色的盤子走來。近處一看,銀盤里放著幾杯熱騰騰的紅茶!跋壬,您請用茶!彼樖掷鲆粡堃巫,讓我坐下。“啊,那太謝謝了!蔽医舆^茶依桌而座。離他的柜臺不過幾尺遠。由于天已很完了,幾乎無人進來。這使我和艾頓有了談話的機會。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來這兒干了多久了?”
“六個月。”
“喜歡嗎?”
“工作倒是一般,但我真高興,我現(xiàn)在能生活在伊斯坦布爾!
“伊斯坦布爾畢竟是整個土耳其最繁華的城市,” 我這樣理解。
“那你六個月前在干什么,上學(xué)?”
“六個月前我在戰(zhàn)場上!”
“戰(zhàn)場”?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這周圍祥和的市景使我很難聯(lián)想到戰(zhàn)爭。他對我的無知顯然是寬厚的。
“先生,伊斯坦布爾,是土耳其的樂園,您去東邊的國境線看看,那里是人間地獄!”
“為什么?”
我的興趣一下子提起來了。我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支。他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突然沉思起來,半晌沒說話。我不知內(nèi)情,便默默等他開口。
“土耳其的青年必須服役兩年,而這兩年的服役期最可怕的就是去東部邊境。我服役的地方是土耳其的東南角,一個恐怖荒涼的山區(qū)。土耳其人與庫爾德人世代結(jié)仇。長年來庫爾德人的游擊隊出沒那里騷擾國境。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捕捉庫爾德游擊隊員!
他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庫爾德人是地道的山民,兇悍狡詐,熟于山地作戰(zhàn),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我自小在伊斯坦布爾長大,從未受過這等苦境。每天出巡,在荒郊野嶺中巡邏,時常受到庫爾德人的埋伏。如果落入敵手,定死無疑。晚上就住在帳篷里,半夜常常凍醒。平時吃的是干餅喝的是山泉。兩年間度日如年。但家人來了電話,我總是笑呵呵地告訴他們,這里一切平安。”
“那你一定經(jīng)歷過不少戰(zhàn)斗吧?”我希望聽到他親身的故事,又意識到這是發(fā)生在僅僅半年前的真事。
“那天不遠的小村里有人報告,兩個庫爾德人在村里尋找食物。班長立刻帶我和幾個戰(zhàn)士出發(fā),很快包圍了村邊的小土屋。據(jù)說那兩個庫爾德人就在里面。班長用手式指揮我和另一個士兵到屋后堵截,其他人埋伏在正門前!卑D這時頓了頓,然后說:“你要知道,庫爾德人是從不投降的,寧愿自斃!蔽揖o張起來,但這時卻為兩位庫爾德山民擔(dān)憂,又不便說出來!澳鞘前D的敵人啊!”我這樣想!袄锩骒o悄悄的,好像根本沒人。我們等了好久,見無動靜才閃到窗下,舉頭向里面張望。我看見兩個庫爾德人躺在地上酣然大睡,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到來。班長一聲令下,大家破門而入。前面兩個戰(zhàn)士撲上去把庫爾德人緊緊壓在身下。我這時跳上前迅速拾起他們的步槍。并看到他們身旁散落的食品。這兩個人一定是饑困交加,在大吃一頓之后便昏然大睡了。根本不知有人告密和我們的到來。他們還未清醒就被五花大綁了起來。”“你們這次抓了活的,”我輕聲說道!拔耶(dāng)時也這么想,還問班長如何處理。但老兵們只是笑著看著我,卻又不語。我回頭望著庫爾德人,他們充血的雙眼射出仇恨的目光,但并無膽怯之意。走出門外才看清他們破爛的衣衫和瘦骨嶙峋的身體。在士兵的看押下走入一個小山丘前面停下。我這時突然害怕極了,眼睛不敢看班長。我意識到將要發(fā)生什么。這時我看見班長的目光在搜尋著,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簡直恐懼極了。他用眼睛嚴厲地注視著我,卻喊了一個老兵的名字。我轉(zhuǎn)過頭,緊緊地盯著那座土屋。槍聲在身后清脆地爆響了,它把我在伊斯坦布爾生長了20年的青春從此送入一片暗灰色!
艾頓停下來,看著窗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以后呢?”我貿(mào)然問道!耙院?以后這類的捕殺是司空見慣的,慢慢就習(xí)慣了。你知道習(xí)慣是怎么回事嗎,那就是勇敢。我后來想到自己是奧脫曼的后裔,我必須參加保衛(wèi)土耳其國土的戰(zhàn)斗!彼S后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土耳其的草圖。他說土耳其曾被外族侵略到很小的版圖,是勇士奧脫曼把敵人趕了出去,包括那些瘋狂的庫爾德人!澳敲茨愫髞硪彩怯率苛耍D?”“是的,我在戰(zhàn)斗中漸漸勇敢起來,甚至還帶隊出巡。我干掉不少庫爾德人。”他無不自豪地說著。我看看手表,時針已指向12點鐘。我一口喝下玻璃杯里剩下的涼茶,正準備起身回房休息。不想艾頓遞過一支香煙,“想聽聽我臨退役前的故事嗎?”他笑著,像是執(zhí)意要我留下!爱(dāng)然”盡管我已很困倦了,但還是愿意再聽他的故事。
“那天我單獨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由于任務(wù)要求,我穿著便裝但衣服里藏著手槍和手雷。記得那是個晴朗的秋天,滿山的野花都開了,五顏六色的十分好看;貋淼穆飞峡吹缴侥_下有個小村子,便想到村里弄點水喝。我在下山坡的時候突然迎面走來一位庫爾德族姑娘。這讓我感到有些慌張。事實上這里到處住著庫爾德居民,但平時與我們作對的只是那些游擊隊員們。當(dāng)她走近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庫爾德族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留著長發(fā),臉上紅撲撲的。你知道,在女孩子面前我一直很自信。我對這種年紀的少女是極有吸引力的”。他說到這兒吃吃地笑起來。我開始打量他。的確,艾頓足有一米八的個子,臉是那種希臘型的,最突出的是他有力向前的鼻子,和輪廓清晰的兩腮,這時我同意他的自信!澳枪媚镒呓笪覀兌枷?qū)Ψ近c頭致意,她微笑著問我去那里。當(dāng)我告訴她想找點水喝時,她熱情地邀請我去村頭的那間農(nóng)舍小座。我想她絕不知道我是土耳其軍人!闳ジ蓡?’‘去采花,你看那山上的花多漂亮。 煺娴貙ξ艺f!梢院湍阋黄鹑幔俊(dāng)然!’我那時心情好極了,因為我知道再有幾個月我就能永遠離開這里,離開戰(zhàn)爭。
我記不得了,我們幾乎是牽著手跑上山坡的。在東部服役兩年,我從未有心思觀賞這里的風(fēng)景,那天是頭一次感到這山區(qū)的美,尤其有這位少女陪伴。我們好像忘了時間,盡情地在野地里跑著喊著,真像是無憂無慮、兩小無猜的一對兒;貋淼穆飞希龖驯б淮笫利惖孽r花,并咯咯的笑個不停。我看得出來,她也玩兒得特別痛快。來到一座土屋前,她把花交給我,然后轉(zhuǎn)身開門。我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有人家住,但屋里卻擺滿了日用的家什和炊具!阕∵@兒?’我問。‘有時候。’‘家里人呢?’‘出去了’。但我卻感到這里不像常有人住的房子。‘坐吧,我去燒茶’,說完她退身進了廚房。我開始仔細地打量這幢房子。這是一個典型的民居,但奇怪的是院里沒有羊群,四周靜悄悄、空蕩蕩的。這時她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裝滿食品的大盤子,里面有奶酪和發(fā)面餅!园,你一定餓了,我這就給你送茶上來!彝低档乜此,她真是美極了,并不像典型的庫爾德人。令我驚訝的是她有一雙十分修長的手。這在山民里是罕見的。她給我斟上紅茶,又去把采來的鮮花用刀削成合適的長度,然后放在一個裝了水的瓶子里。我看著面前擺著的食品,熱茶和鮮花,再加上這位純情天真的少女,我當(dāng)時真慶幸自己的走運,臨走之前會有如此美妙的經(jīng)歷”。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深深地吸了口煙,像是在回味當(dāng)時的樂趣。我心里想,庫爾德族人大概很像我國西北部的哈薩克族吧,他們都是穆斯林。我在想象那庫爾德族少女的樣子:一張美麗的臉盤,輕巧的腰身,也許還留著許多細細長長的辮子。不知怎么著,我甚至想起王洛賓的“達板城的姑娘”。
“我問她家有幾口人,她是否上過學(xué)。她問我從哪來,要到哪去?傊m然談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但我們興奮極了。其實那天即便一句話不說也足夠了,我們只想在一起呆著。那天下午過得好快,我們吃著聊著,一會兒太陽都偏了。這時我感到手背微微作痛,這才發(fā)現(xiàn)摘花時被樹枝劃了個口子。她一眼看見,忙說我去找東西給你包扎。片刻我見她手提著一個淡綠色的木箱走過來,木箱上還有一個紅十字的標(biāo)記。我這時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樣的衛(wèi)生箱。她走到近旁,打開箱子拿出紗布為我包扎。她站得那么近,就那么側(cè)身站著,我可以清楚地觀察她長長的脖子,挺起的胸脯,更能聞到她帶有青草香味的體氣。我?guī)缀跏前腴]著眼睛,那滋味,那感覺真是美極了。但猛然間,我突然驚醒,身子不由得一抖。她詫異地回頭問我是不是弄痛了。我這時才清楚地意識到我在何處見過類似的箱子,是在一個庫爾德人的據(jù)點。她是庫爾德游擊隊員!我心里一震。我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和手雷。‘好了’她拍拍我的胳膊,然后提著箱子走了。我顧不得多想,只想到軍人的職責(zé)。我站起來,抽出手槍,頂上子彈,就那么站著等她回來。但我又是多么不愿她回來,我知道她回來意味著什么。因為我們部隊從來不收留俘虜?shù)摹_^去抓到的游擊隊員統(tǒng)統(tǒng)處死。我這樣想著,渾身開始出汗,因為我緊張極了。
‘再喝茶吧,我沖了新茶!L(fēng)一樣地飄到我的面前,卻看到我握著的手槍在發(fā)抖!!’她驚叫了一聲,把茶具統(tǒng)統(tǒng)摔到地上。她用雙手捂住嘴,像只受驚的小鳥,卻又不知往那里躲藏。這時她才意識到我的身份,那表情的復(fù)雜帶有憤怒,慌張,受騙,恐懼,羞辱等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炫馨,小妹妹,不然我要開槍了!’我心里喊著,(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卻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好像在等待我的處置!俏业姆敗乙庾R到。但我知道無論如何是無法把她帶回營房的。把她就地處決嗎?真主在上,我艾頓實在無法下手。‘你為什么不跑呢?你怕我從身后開槍?我不會的!’我還是在心中這樣想。但她看不出我的意思,瞪大雙眼望著我。這時我聽到外面有人聲,而且越來越近。憑我的直覺,我知道這是自己的部隊。我顧不得許多了,走上前扯著她的衣服把她拉到后門口,‘快跑,讓他們抓著就沒命了。’說完用力一推,將她推出土屋。我從窗戶里可以看到她像小鳥一樣,在驚慌中飛速向山上跑去。轉(zhuǎn)眼間,一隊土耳其士兵進了屋子。我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是我們哨所的。領(lǐng)頭的問清我的身份后命令士兵們四處去搜查。
領(lǐng)頭的班長看到桌上的鮮花和紅茶,問我發(fā)現(xiàn)什么。我撒謊說也剛剛進來,看到好像有人在此用茶和食品。班長的目光注視著我手上的紗布,但并沒有問什么。這時突然有士兵來報告說,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情況。班長一揮手,轉(zhuǎn)身帶眾人跟著來報告的士兵走出去。我心里打著鼓,該別是位姑娘吧。我們來到一個枯井前,士兵說下面有人,是個女的。我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一定是她藏在下面。我說可能是個山民吧!矫駷槭裁床簧蟻?’她一定以為我出賣了她而講出她的身份,所以不敢上來。班長走到井臺前大聲喊:‘趕快上來,否則我們會把你送回老家的。’說完對眾人笑笑。過了一會兒,下面還是沒有動靜,班長把自動步槍頂上火,對準井口就一個點射,把石頭打得冒出火花。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沖上去對這井下的姑娘喊:‘快出來吧,沒關(guān)系的,你不就是住在這里的居民嗎?’‘我看她是游擊隊員,如果是居民她沒有必要躲在井里’。一個士兵這樣說!愫f!我剛才還看見她在那個土屋里呢,她就住在這兒!’‘你不是什么也沒看見嗎?’班長笑著問我。我無言以答,楞楞地站著!o我手雷!’班長突然說,一個士兵遞給他兩個手雷。他走到井口,舉起手雷,‘大家閃開’說著就要拉弦。
我一步跳上前,喊道,這是我的俘虜,應(yīng)該由我處置。‘你的俘虜’班長疑惑地看著我。我無耐,向他講了下午的經(jīng)過,我寧愿受處分。這時班長似乎看出我的意思,像是有些同情似的說:‘那好,這姑娘由你處理。這個手雷,由你投入井里。當(dāng)然,你怎么投,隨你的便。咱們走!f完一擺手,帶著士兵們上了山崗。他們站成一排,邊走邊看著我的舉動,像是在給我施加一種壓力。我握著手雷走到離井大約20米遠的土墻后面。我熟練地打開保險,拔除扣環(huán),一摔手把手雷向枯井投去。從爆炸的聲音中我可以判斷,手雷是在井外的空中起爆的。但巨大的爆破力仍然掀起一股硝煙,使站在山頂?shù)氖勘鴤兒茈y判斷準確的爆炸點。我看到領(lǐng)頭的班長在嚴肅地盯著我。不得以,我拿起另一個手雷,像是不經(jīng)意的,把它投向井的方向!Z’的一聲,手雷炸了。我認為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在硝煙中一陣小跑跟上了隊伍。班長笑著拍拍我的肩膀,‘干得好!咱們回營房!
“天有些晚了,太陽的光斜斜地照在山坡上。手雷的硝煙還未散盡,掛在半空中隨風(fēng)飄著!在井底嗎?手雷不會傷著她吧’我心里想著,突然我的心一陣收縮,‘那最后一聲手雷響好像有點發(fā)燜。遭了,該不是丟進井里了吧’。我這時害怕起來!,我得回去看看’!但天色已晚,歸隊時間已到。我身不由己,只得回去。當(dāng)晚,那可惡的班長向我的班長匯報了下午的經(jīng)過,我因此差點受了處分。好在我的班長與我關(guān)系不錯,免受處罰,但條件是退役前這兩個月不許一個人外出。從此,我再無機會去那枯井看看,直到退役。到今天為止已經(jīng)過了大約八個月的時間,她生死不明。我至今惦念著這位井底的庫爾德少女”。艾頓點然一支煙,然后對我說:“如有可能,我真想回去找她。我曾給班長打過電話,問他是否去過那枯井。他還真去過,但井底空空,那少女早已不見了。班長還因此而挖苦過我,說我單戀庫爾德姑娘,是得了相思病”。
時針已經(jīng)指向凌晨2點。我得回屋睡覺了。我起身告辭:“謝謝你的故事,也許她還活著,而且想著你呢!”
“是啊,我每天都在想,也許哪天,這女孩兒會來伊斯坦布爾找我的!”
“我有時在伊斯坦布爾的大街上遇到女孩子,真以為是她呢!”
“她如果生長在這里一定會是一位美麗的伊斯坦布爾少女!”艾頓好像有點自言自語。
“會的,祝你每天都能夢到她!”我微笑地對艾頓說。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去了新疆,在葡萄架下遇上了一位維族姑娘,咿,還是那位庫爾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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