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者
發(fā)布時間:2018-06-20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一
有新聞報道疑似某失聯(lián)航班的飛機殘骸在南印度洋被發(fā)現,莫小貝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心里有些莫名的難受,喘不過氣來,她說不清楚什么感覺,總之,覺得很不是滋味。
最近,飛機失事的新聞接連不斷。弄得每次乘飛機都有想要寫好遺書的沖動。莫小貝想,世事無常,那樣的無常最好不要發(fā)生在自己和親人的身上。說起親人,其實對于從小就是孤兒的莫小貝來說,除了未婚夫梁良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莫小貝索性關上電腦走出房間。她想出去透透氣。她覺得最近以來莫名其妙的煩躁和郁悶。莫小貝的郁悶是從被公安機關傳訊后開始的。
莫小貝卷入了一起非法集資案,被公安機關列為偵查對象。由于案件涉及資金數額巨大,人員范圍廣,莫小貝被指定只能在允許的范圍內活動。也就是說,一段時間里,她堂堂一個高學歷的女子,就只能在超市與菜市場活動,不能走出小城半步。在這段時間,只要她一走出所規(guī)定的活動范圍,手環(huán)就會發(fā)出嘀嘀的報警聲,她的行蹤就隨時會被公安機關電話跟蹤問詢。
傳喚順序是按照資金的大小數額來排序進行的。莫小貝涉及的資金數額是五萬元。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輪到自己。她就只能在焦躁中等待著配合公安機關調查。
二
在一個百無聊賴的早晨,莫小貝去了一趟菜市場。她的未婚夫梁良已經好久沒和她見面了。自從她回到小城,她還沒有見過他的面。梁良在參與一個實驗項目,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過了。當然,這些信息都是她從電話里知道的。
莫小貝到菜市場買了二兩菠菜、一兩豆芽,一大朵西蘭花和四兩牛肉。莫小貝準備給梁良做一頓豐盛的午餐,叫他中午一定要回來吃飯。
莫小貝走出菜市場后,又折回去買了一只烏雞和四兩蟲草花。她要給梁良煲一鍋蟲草花雞湯。在買蟲草花的時候,莫小貝聽見有人議論說,一會兒將有一批新鮮的荔枝要運往鎮(zhèn)南超市。她想直接去鎮(zhèn)南超市等待新鮮荔枝,卻又覺得那樣的等待沒有底。
莫小貝是剛從外地趕回來準備和未婚夫完婚的。未婚夫梁良是她的老師。莫小貝在一中教書兩年后,由梁良供她自費去讀環(huán)境保護專業(yè)的研究生。一個月前,她研究生剛畢業(yè)。莫小貝決定完婚之后,再另找工作。當然,她認為最理想的工作是能和梁良在一起朝夕相伴。
在籌備婚禮的這段日子,一個多年不見的同學突然找上門來,說急需一筆資金周轉,希望莫小貝能夠出手相助。那同學是做家居市場的,是莫小貝高中時的室友。高中時,那女同學整天一副假小子打扮,隨時充當莫小貝的保鏢。這次見面的時候,假小子完全改頭換面打扮成一副精品女人形象。這女同學據說是同學中的女強人。女強人這次上門說她有一個上千萬的新店開張急需資金周轉幾天。莫小貝覺得還有三個月才到婚期,也不急等著錢用,就在電話里和梁良商量把準備婚禮的錢暫時借女強人用一下。
梁良很爽快就答應了。他說,只要你覺得可行就行,我沒任何意見。
女強人借到錢后,便沒有了音訊。莫小貝反復打她的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后來,有同學告訴莫小貝說,那女強人不僅僅只借了莫小貝同學的錢,她同時還借了其他同學的錢。這個過程,她是在不斷地換著電話和各種借口找同學借錢的。
莫小貝從別的同學那里問到女強人的新號碼后,給她電話說,下個月十九號是我們的婚期,希望你能盡快把錢還回來。
家居老板輕描淡寫地說,前些日子是我到廣州選貨去了,換了個手機號,你不要緊張。她這樣一說,反而讓莫小貝有些不好意思了。
末了,她對莫小貝說,你把卡號給我,我馬上就把錢連同利息一起打過來。
莫小貝把卡號告訴她后,就耐心地等著她把錢打過來。一周又過去了,依然什么動靜也沒有。不斷有同學傳來消息說,女強人還在換著電話借錢。
還有兩個月就到他們的婚期了,莫小貝無可奈何又給她打了電話說,做人要講信用,借錢應該好借好還。
女強人不悅地說,你別緊張嘛,再等幾天,我就把錢打過來,我現在是正忙著新店開張的事情脫不了身。
莫小貝沒有了等的耐心,她對女強人說,如果你再不還錢,那就法庭上見。
莫小貝很干脆地掛了電話。
她以為這種激將法會起到迫使女強人抓緊還錢的作用。結果莫小貝還沒有來得及與她對簿公堂,就被公安機關傳喚問詢了。原因是莫小貝借給女強人的錢,被一個小貸公司卷走了,莫小貝是第三方,需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地點配合公安機關偵查。
莫小貝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起金融案件,還被列入了偵查對象。
案情一出,莫小貝感到郁悶至極。她一邊是被案件牽扯,一邊是自從她回來后,梁良還沒有露過一次面。整個婚禮的事宜都是她一個人在籌劃張羅。梁良只是在電話里和她做一些簡單的溝通。
莫小貝的錢被騙之后,梁良并沒有一絲責怪她的意思,只是在電話里安慰她說,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他說,這件事,一開始就決定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我不忍心阻止你,F在只能把婚禮拖一拖吧。
莫小貝讀不懂梁良的意思。她能感覺到梁良好像并不急于婚禮的籌辦。
莫小貝有些心慌。梁良如此寬容和冷漠的態(tài)度讓她感到不安。要是梁良能夠埋怨她幾句或者當時就阻止她,她心里可能會好受一些。
修學四年,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和復雜的社會脫節(jié)了,似乎適應不了人心的險惡。她學的是資源循環(huán)科學與工程。她還沉醉于一種人情社會的幻想,卻沒有感覺到人隋社會的危機。
一個月以來,莫小貝都是在懊惱中度過。雖說梁良很早就已經說過,等你一畢業(yè),我就籌備婚禮。莫小貝回城都快一個月了,梁良長得是白是黑她都無從知曉。在莫小貝讀研的這幾年里,除了每天在長長的電話粥里感受梁良對她的關懷和溫暖,莫小貝幾乎沒見過梁良的面。每次假期回來,梁良都是那么巧合地被課題組抽調走了。梁良只在每個月準時把錢寄過來,而且每次都會多匯一些錢給莫小貝。天熱了,梁良會叫莫小貝給自己買條裙子;天冷了,梁良會叫莫小貝給自己買件棉衣。在常人看來,熱戀中的人幾年互相不見面是不可思議的?墒牵瑢τ谀∝惡土毫歼@樣有著遠大理想和抱負的年輕人來說,他們完全可以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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