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 因為有愛,所以我還想活下去] 我想聽因為有愛姚小蝶唱的
發(fā)布時間:2020-03-20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請問,感染科在哪里?” 一遍又一遍的問,一遍又一遍的找,記者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棟斑駁陳舊,無醒目標識的白色建筑,它有一種森冷森冷的調子。穿過白森森的走廊,白森森的重門,我們終于見到李想,雖然那狹小病房也同樣是白森森的,但他的微笑一下使房間明亮起來。
他床上放著一本雜志,封面上是兩只手,兩只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堅韌的、凝重的,然而又是充滿了溫柔的一握。
雜志上寫著兩個大字:攜手。
Youaretalking,Wearedying
。銈冊谡務,我們卻在死亡)
在感染者這一群體中,李想可以算一個英雄,而且,是個年輕的英雄。2002年,他加入UNTG(聯(lián)合國艾滋病中國專題組),多次作為培訓員參加聯(lián)合國機構艾滋病培訓,這時,他25歲;2002年,他發(fā)起成立了國內第一個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提供關懷的全國性組織―――紅樹林,這時,他27歲;2004年,他自拍自導并自演了國內第一部反映艾滋病感染者群體真實生活狀態(tài)的電視紀錄片――《我們的生活》,這時,他29歲。 不過,他并不承認自己是英雄:“我不過是一個非常有目標的人罷了!我的目標就是反艾滋病歧視!”
為了讓習慣談“艾”色變的公眾知道,感染者其實和正常人一樣,有愛情,有夢想,有歡笑,他拍出這部處處以訴說幸福為主題的片子;為了讓感染者們面對病痛時依然自強自立,并互幫互助,他發(fā)起紅樹林自助培訓項目。
他說他樂意與媒體打交道也是有目標的,雖然自己不斷遭到旁人愛出風頭的誤解!叭绻芙柚菢右粋公眾效應中的我,把紅樹林,把民間的工作,把感染者這一群體的生存狀況推出去,促進整個社會的良知,讓更多人來關注他們,不,我們。我覺得被誤解也值得。”
可以說,李想的整個身心都拼在這個目標上了,不計一切代價。
是什么讓他如此拼命?
“因為我自己也是感染者,只有感染者才能進入感染者的感覺最深處,他們的疼痛,他們的辛酸,他們的被傷害被歧視。你不是感染者,你無法將心比心!
艾滋病全球基金會54個成員,只有李想一個人是感染者,他對他們說,你們只是把它當做一份職業(yè)來做而已,只有我不是,這是我的整個事業(yè),整個自己!我和我的感染者群體的切身利益都在里頭了!
李想談到他在曼谷看反艾滋病歧視游行,“最震撼我的不是聲勢浩大、群情興奮的隊伍,而是幾個孤零零的感染者,他們躺在會場外面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上涂滿了紅色的藥水和紅色的標語:Youaretalking,Wearedying(你們在談論,我們卻在死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句話!
也許正是看到了他自己就是這個“我們”,這個“我們”就是他自己!他破除了對“你們”――那些“高調談論著的非感染者”的幻想,開始把希望寄托在“我們”這個他所頻繁用到的群體身上,開始一種群體自救的奮斗歷程。于是,有了圖書《我們的故事》,有了展覽《我們的世界》,有了紀錄片《我們的生活》,有了雜志《攜手》,有了團隊紅樹林,有了……
說到他們的感染者群體,李想眼神都明亮起來:“一個人的身份、知識和言談與一個人的行為完全是兩碼事!就像我們的小組成員,很多感染者都只是農(nóng)民,言語或許粗俗,但樸實、真誠,就在那里默默無聞地做事情,真正扎實的工作都是他們付出最大代價完成的!什么是民間力量?大家都喊得很高調,其實,真正民間的力量是在這里。是在與疾病面對面的感同身受中哭出來的,不是喊出來的!”
但即使是自救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們剛進來時,他正躺在病床上,一邊接受輸液,一邊和護士長探討紅樹林組織正在策劃中的一個感染者培訓項目,他坦言該項目需要跟地方衛(wèi)生部門合作,地方有地方的利益訴求,“比如修馬路,拉贊助,才愿意與你合作,所以,你也不得不讓步,每做一件事我們都不得不妥協(xié)! 但最可怕的還是艾滋病事業(yè)的被商業(yè)化!坝行┤舜蛑滩〉幕献觼砣﹀X,我也經(jīng)常被人坑,被人耍,多了,不說也罷。”他淡淡一笑,眼中有點悲涼,
紅樹林不容易,一心撲在紅樹林上的李想更不容易。采訪中記者得知,紅樹林所有資金都用于資助全國各地感染者的互助工作。李想自己沒有報酬,而自從他1994年高中時因輸血感染艾滋病以來,10年中,他已花了十幾萬元,治療費用一部分靠工資,占他收入的百分之六七十,一部分靠親朋好友借,他父母都只是普通退休工人。
有一種力量會讓一切平靜下來
很矛盾的是,我們能感受到他的堅強、積極,又能感受到他的悲觀,甚至虛無。比如,他認為對艾滋病人的歧視是不可能消滅的,最多只能減弱而已。他在做的也不過是減弱的工作。他舉例為證:“對艾滋病患者的態(tài)度現(xiàn)在隨著宣傳的擴大,從理性上公眾意識的確在不斷提高,但人們在情感上仍然有敵意,而且這敵意不是靠宣傳或教育解決得了的!拿醫(yī)護人員來說吧,他們應該是最具有常識的,每年醫(yī)院里也都有如何對待艾滋病的講座培訓,但結果怎么樣?原先歧視的照樣歧視,原先拒收照樣拒收,我的感染者朋友里有一半以上都有過被拒的經(jīng)歷。”
李想說:“有人認為,每個人都是罪人,但我認為,每個人都是病人,人與人都在有意或無意地傷害,不都是因為心中被感染了病嗎?這種感染病更悲哀!
一方面,這悲觀可能是他對人性的思考;但另一方面,這悲觀可能源于他對人生的思考,就好像有人說過,疾病能使人變成哲學家。李想說他自己也常躺在病床上默默思考,比如生命,比如死亡,一般的年輕人在他這樣的年紀也許在忙著求功求名――這些李想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他是全華艾滋網(wǎng)絡(GCAN)董事,是中國第一個聯(lián)合國志愿者(UNA)會員,到哈佛作過演講,見過安南、克林頓,還有那么多前面已經(jīng)提到的“敢為天下先”的事跡。但對像他這樣從十八九歲就開始一直與病痛、苦難甚至死亡打交道的青年,又能怎樣呢?
中國古人有一句話: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
他說:“對我而言,一轉眼都是身后。榮辱毀譽都不會改變我內心的感覺!
記者問道:“如果這些一轉眼就成為身后的東西都不重要,那么什么才是對你重要的?”他想了想,說:“品格的力量,還有,內心的平靜。不過,我是容易沖動的一個人,性子急,尤其有時候,看到那么多就發(fā)生在周圍的苦難、傷害,我會很憤怒,很絕望,心里頭火氣也就跟著大起來,無法安靜。是的,我并不能常常做到平和!
他反反復復談到那種最讓他敬畏的平和的力量:“我相信,總有一種力量會讓一切平靜下來,讓一切,一切,平靜到……沒什么可以說的。從更永恒的角度看,在這種力量面前,我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只想過一種簡單生活
也許,因著他這種大化歸一的宇宙觀,他對自己的一生看得很透明,他說那種平和的力量只會讓他向往一種簡單的生活――有一個喜歡的人,相互陪伴著,飲水起居,過尋常百姓的日子。“我的愛人,還有我的家人。他們是支撐我活著的根本,比起工作來說,他們對我的意義更大,也是最大!闭f到這里,李想語調中充滿了柔情。
知道他家人對他好,采訪之前,就聽說過一家子衣服一起洗,飯一起吃,李想自己沒吃完的雞腿,弟弟拿起來就吃的細節(jié)。沒想到,這次采訪中,居然見到他弟弟,好像是來送飯了,看到記者在拍照馬上制止。李想說,沒關系,讓他們拍吧,他弟弟看了看記者,又看了看哥哥,猶猶豫豫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擔心和愛護。
記者沒有問任何那些關于他親情、愛情的故事,但知道他已在愛的故事之中,這已足夠。
李想說,愛的本質是一種憐憫,還有原諒,在愛里,一切都平息下來,世界是那樣地平息,人是那樣地平息。
臨走前,記者問他:“最近有什么希望?”
他突然說:“我免疫力只剩下60個了,”又看了看記者,“估計你有600個或者1000個。一個人如果只有50至200個,不用藥物治療的話,只能活6個月到兩年。這相當于癌癥晚期的概念!
“所以,紅樹林我不會做太久,雖然它是和我融為一體的。能做到今天這個份兒上,我很欣慰,我希望它能夠一直做下去,有優(yōu)秀的感染者來幫我挑這份擔子,讓紅樹林有更好的發(fā)展!
“至于我個人,我希望有更多時間和我的女朋友,還有家人在一起,過一種簡單平靜的生活――如果我的健康允許的話!
“因為有愛,所以我想活下去!
就要離開了,記者送了一盤贊美詩給他,音樂名叫做《回家》,他幸福地笑了:“是啊,今天下午我就要出院回家了,真好!
相關熱詞搜索:為有 我還想 李想 李想 因為有愛,所以我還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我只想活下去
熱點文章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