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探月工程背后的隱者:俏也不爭春 只把春來報 嫦娥探月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嫦娥”一號衛(wèi)星成功升天后,各大網(wǎng)站、論壇紛紛發(fā)出“勘月衛(wèi)星的成功應歸功何人?”“‘嫦娥’成功誰應像楊利偉那樣獲獎?”等等的詰問。對于這個中國衛(wèi)星發(fā)展的第三個里程碑,三代航天人幾萬人的智慧結晶,除了一兩名明星人物,探月工程背后鮮為人知的科學家的故事,似乎更值得我們關注。
“嫦娥”最關鍵的那次制動,總設計師孫家棟哭了
在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的指控大廳,孫家棟哭了,這一次制動是“嫦娥”由地月轉移軌道進入繞月軌道,最為關鍵。這一點,每一位科學家知道,每一位出席2004年決定月球衛(wèi)星研制單位競標會的院士更知道。競標會由探月工程三人籌備小組,國家科工委欒恩杰副主任、中科院歐陽自遠院士、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孫家棟院士主持。所有與月球衛(wèi)星有關的20多位院士齊聚一堂。他們要通過競標,到會院士投票,決定“嫦娥”衛(wèi)星歸中國航天科技集團一、五、八三家兄弟研究院哪家研制。三家各拿出一套方案,對衛(wèi)星每段奔月軌道的飛行方案、衛(wèi)星總體方案及結構、通信數(shù)據(jù)管理等關鍵技術作出可行性分析。如果有任何一個小問題被在場的院士問住,那么那家方案就要被扣分。現(xiàn)場的氣氛十分緊張。就在緊張的答辯進行到三足鼎立的形勢時,一位院士拋出了這樣的問題:“月球背面我們是看不到的,與地球通信中斷,衛(wèi)星測控天線無法接受信號,而在月球背面必須作變軌制動。點火的時間和推力稍有差池,衛(wèi)星都可能成為打過月球的擦邊球。這個問題怎樣解決?”冷場了1、2、3、4,至少5秒。
“有把握!币宦暡⒉豁懥恋拇饛,卻深深印在每位院士心里,直到今天。沒人會忘記這個人巧妙的回答,使五院以最高分贏得到了研制“嫦娥”的殊榮。
“我沒去過月球,但我們有把握。”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五院研究員王旭東攬下了那位院士的提問,“我們在中國與巴西合作研制地球資源衛(wèi)星時進行了7次變軌,已經(jīng)在南北極實現(xiàn)了在測控盲區(qū)精確變軌。中巴地球資源衛(wèi)星運行的實際飛行軌道與我們設計的理論軌道完全吻合。我們掌握的這項最優(yōu)精確軌道控制技術已經(jīng)超過了法國spot衛(wèi)星,精確度比他們高5倍!蓖跣駯|就是要告訴大家,我們在地球衛(wèi)星上掌握的技術在月球上同樣可行,這種思路貫穿著研制“嫦娥”的始終。五院巧妙地結合了我國現(xiàn)有通信衛(wèi)星和資源衛(wèi)星的技術,“嫦娥”80%的技術繼承于地球衛(wèi)星,把冒風險的新技術部分降低到10%~20%。這樣做不僅降低了風險,也降低了成本。
在指控現(xiàn)場,孫家棟激動地哭了,他沒忘記三年前那位院士在競標會上提出最令人擔心的“準確制動”問題。是啊,制動成功,“嫦娥”回來了,它已經(jīng)被月亮的引力捕獲,再也不會跑了。不然,相當于把10億人民幣放了禮花。
飲水不忘思源,是誰孕育了“嫦娥”?
“嫦娥”絕不是哪一個人的“孩子”,也不是哪一家研究院的獨立成果。不然幕后那些跨越時空高瞻遠矚的部長、院士、學者將情何以堪?他們當中有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有的人撿起了前人的接力棒繼續(xù)當不為人知的“隱者”。
今天,讓我們探尋孕育“嫦娥”的智者,即使不能列數(shù)數(shù)百位為“嫦娥”作出貢獻的科學家的功績,也要將世人的目光引至10年前,看一看孕育“嫦娥”的人都做了什么?沒有十月懷胎,哪來嬰兒落地。
1969年,美國人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在月球上踩下了美國人的腳印。這對于當時剛剛成功發(fā)射了地球衛(wèi)星的中國來說是個不小的觸動。但個別科學家的勘月提議因周恩來總理那句“先把地球上的事情辦好”而夭折。1994年,有人想利用發(fā)射試驗神舟飛船的長征2號F運載火箭的機會向月球發(fā)個探測器,作為勘月前的一次嘗試;也有意見認為,發(fā)射的火箭要么撞上月球摧毀,要么擦邊而過,也許能有幾十分鐘看到月球,但對勘月意義不大,況且還要追加5億新建測控經(jīng)費。當時,正是載人航天工程與中巴地球資源衛(wèi)星經(jīng)費投入高峰期,于是“勘月”計劃又夭折了。
1997,一直沒有放棄勘月計劃的兩彈一星功勛院士楊家墀、王大珩、陳芳允三人在北京香山飯店主持召開了第71次香山科學會議,提出了《中國探測月球的倡議》。
香山科學會議是我國國家級最高科學會議,它不受理部門、單位的申請,只需2~3位科學家以個人名義聯(lián)合申請,提出會議主題、目的,上報國家科委,由國家科委出會務費,邀請同領域有不同觀點的科學家以個人身份出席參與討論。由大會秘書整理會議紀要,寫成簡報直接送往中央政治局。在科學家眼里,香山科學會議是民主與科學的體現(xiàn),是他們與政府職能部門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我們認為,在繼‘兩彈一星’上天和中國人進入太空之后,中國有能力發(fā)射月球探測衛(wèi)星!边@就是楊嘉墀院士開場的話,“我國應像進入海底先驅投資者行列和進軍南極那樣,及時進入‘月球國家’行列。”楊嘉墀、王大珩、陳芳允、任新民、王希季、歐陽自遠等12位院士分別就為什么要搞登月闡述了各自的觀點。王旭東憑借長期做項目預算的經(jīng)驗,推測繞月衛(wèi)星工程需要10個多億。也就是說,如果每個中國人省吃一個雞蛋的錢,或用修2公里地鐵的錢,就能讓“嫦娥”跑一趟月球了。為期4天的會議結束了,探月的倡議在航天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然后,國家科協(xié)是怎樣的態(tài)度,沒人知道。
為了推動探月工程的立項,楊嘉墀院士從1997年到2002年陸續(xù)策劃了4次在高校召開的全國高層研討會,分別由清華大學、哈爾濱工業(yè)大學、北京航天航空大學校長、院長主辦。有關探月計劃的討論集思廣益,逐層深入。國防科工委副司長孫來燕代表科工委從第2次高校會議開始介入,直到第4次高校會議上,科學家的探月倡議終于引起了國防科工委的重視。于是,第5次的探月研討會在香山信林山莊由中科院主辦,是江錦衡副院長主持的。正是有了這4年的孕育,2004年1月,中國的探月計劃正式立項,被稱為“嫦娥工程”。
經(jīng)費,勘月不如發(fā)補貼?
是不是沒必要勘月,是不是勘月的錢還不如兌換成補貼發(fā)給老百姓?我們的政府職能部門和科研工作者難道就是為了顯示國力的富強、技術的領先才把“嫦娥”送上天的嗎?
1966年,周恩來總理是這樣回應打算勘月的科學家的:“我們不考慮到月球去,先把地球上的事情做好!本褪怯辛诉@句話,科學家腳踏實地地先后研制出兩彈一星、氣象衛(wèi)星、通信衛(wèi)星、資源衛(wèi)星等能切實造福老百姓的“福星”。在每一個搞衛(wèi)星的科學家心里,都銘記著周總理的話,把精力和經(jīng)費都用在更貼近老百姓利益的實用衛(wèi)星上。
1990年,在載人航天發(fā)展的研討會上,曾有人說:“我們可以用400億,在香港回歸時搞出中國小航天飛機樣機。”但當時任職的李鵬總理沒有選擇航天飛機樣機,而是更實用的載人飛船,不然楊利偉上不了天。為什么說載人飛船更實用?就看看今天,俄羅斯與美國競爭登月用的都是載人飛船。美國官方也明確表示以后都不會再搞載人航天飛機了。
有人說第一個勘月衛(wèi)星上去了,是不是中國人登月也快了?不是的。我們也可以像美國一樣“踩一腳”月球,但這并不是冷靜的判斷。我們的“嫦娥”工程只是用衛(wèi)星進行探月。說到開發(fā)能源,那要等到地球的不可再生礦物能源用完,最近也是下個世紀的事。而載人登月去月球建立開發(fā)氦-3核能源基地,或去月球造火箭、制火箭燃料工廠,更不是本世紀能做的。
美國說2014年要返回月球,建永久基地,真的能成嗎?當年阿波羅登月在月球上停留了一天花費了250多億美元。布什想在2014年建月球基地,讓宇航員長期生活,而經(jīng)費只有1200多億美元,只相當于1969年阿波羅登月一半的經(jīng)費,美國真能做到嗎?不說月球基地,單說相對月球離地球較近的國際空間站已經(jīng)10年了還未建成,并且事故不斷,令美國人忙于修理。如果有人問中國什么時候造載人登月飛船,保守地說要到2030~2040年。“我們要對得起至少1000億人民幣的科研經(jīng)費,決不能為了面子,和別人比拼建造空間站或者月球基地!边@是很多科學家堅持的觀點。
科學家的人情味兒
楊嘉墀、王淦昌、王大珩、陳芳允等這些知名的科學家也像普通老百姓一樣生活。時任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五零二所所長的楊嘉墀自己騎著后支架綁煤氣罐的自行車換煤氣,一個來回就是六七站地。
楊嘉墀和大多數(shù)院士一樣,是建國以后,在國家急需科技人才時回國的。他們放棄了高薪、別墅、洋房,舉家回國遷入幾十平米的單元房,當時國家安排他們住進中關村13、14、15號院。成為鄰居的學者見面打招呼也離不開科技研發(fā)的話題,多少次中國科技發(fā)展的建議和會議都發(fā)起于鄰里的“招呼問候”,發(fā)起在楊嘉墀那不到10平米的簡陋書房中。
后來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國家給這些科學家,包括錢學森在內肉補。在連毛主席和周總理都不吃肉的情況下,科學家每個月分配到的一點肉顯得彌足珍貴。一天,楊嘉墀院士帶的研究生王旭東,現(xiàn)中國國際戰(zhàn)略學會研究中心首席專家,到導師家匯報論文進展。楊嘉墀那天特別高興,非要留王旭東吃飯,還拿出冰箱里的肉湯,“我這兒剛好有碗湯,你喝了吧!”王旭東明白,這不是“剛好”有的肉湯,是老師不知保留了多久的“補品”。據(jù)王旭東回憶說:“我們師徒倆吃著饅頭,我喝著肉湯,楊嘉墀女兒楊茜個兒頭才和飯桌差不多高,站在一邊眼巴巴地望著,我掉下了眼淚。”王旭東告別時,楊嘉墀說冰箱里還有兩只鄰居打的麻雀,這也是冰箱里僅有的存貨,“下次請你吃!
當下,正是研制“兩彈一星”的關鍵時期。
3年困難時期過去了,文化大革命又來了。原本一家三口居住的幾十平米的單元房里,突然涌來四五家不同單位的小青年家眷合住。已是“兩彈一星”功勛院士的楊嘉墀默默地承受了,因為他心里只有航天,只有衛(wèi)星。
1993年,王旭東以中國高級訪問學者的身份帶著中國的課題赴美進行合作研究。當楊嘉墀向合作方美國當代最頂尖力學專家Hoston介紹王旭東時,只簡單地說:“這是我以前的一個學生!笔聦嵣,王旭東是楊嘉墀第一個開門弟子,是與他一道開創(chuàng)中國航天事業(yè)的伙伴,是那個困難時期喝過楊老師肉湯的學生。
1993年,送王旭東出國時,楊嘉墀的介紹簡單到不能再簡單。而1996年,當王旭東帶著成果由美歸國時,楊嘉墀在香山科學會議的籌備組會上,對王大珩、陳芳允兩位院士說:“這是我的研究生,剛從美國回來。他性格開朗,經(jīng)歷豐富。下過鄉(xiāng),當過兵,打過工,又去美國留學,回來搞中巴地球資源衛(wèi)星,這次會議的紀要、倡議由他起草。”這次介紹,是楊嘉墀一生中給予開門弟子最肯定的評價,就是在王旭東拒絕美方挽留確定留在中國之后。
而今,楊嘉墀、王淦昌、陳芳允幾位院士已經(jīng)不在了。包括王旭東的學生在內,老中青三代人的青春、生命都緊緊地綁在中國航天事業(yè)上。我們不能說“嫦娥”是某一個人的,更不能說這些院士只奉獻于某一項目或某一顆衛(wèi)星,因為整個中國航天事業(yè)早與他們的生命、情感融為一體了。
今年,美國航空航天局通過氣象、資源衛(wèi)星的長期觀測,發(fā)現(xiàn)北冰洋的冰塊正在大面積融化,他們預測在50~100年后,全球海平面將上升5米。美國的幾個州,甚至中國的上海市,將化作汪洋。“為什么這樣與人類生存發(fā)展密切相關的災難性預測不是由我們中國人先提出來的?中國應成為負責任的大國!”這就是當今我國科研人員的自省與深思。
采訪臨近結束,王旭東表情祥和,他釋然地說:“憂國憂民的事就交給我們研究,你們,找點樂子,過好生活。”
他,是科學家;他們,都是科學家,一群淡泊名利憂國憂民的科學家。
編輯/馮 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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