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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字的因緣】 人生因緣而聚帶字圖片

發(fā)布時間:2020-02-25 來源: 感恩親情 點(diǎn)擊:

  2009年底,徒眾如常法師為我舉辦了“一筆字書法展”,在世界各地巡回展覽。說起這個因緣,還是拜疾病所賜。   我這一生與病為友,50多年前。因倡導(dǎo)影印《大藏經(jīng)》,把腿壓壞了。醫(yī)生說恐有鋸斷之虞。我當(dāng)時想:失去雙腳,正好可以專心寫文章。后來,心臟出了問題,我也想,正好體會“人命在呼吸間”的可貴。
  40多年前,我因過度饑餓罹患了糖尿病,數(shù)十年來倒也相安無事。只是這些年糖尿病并發(fā)癥使視力逐漸減弱,人、事物漸漸看不清了。經(jīng)過美國明尼蘇達(dá)州梅約醫(yī)院的診斷,說我受了糖尿病的影響。限底完全鈣化,沒有醫(yī)好的可能了。
  2009年五、六月間我在佛光山,因為眼睛看不清楚,不能看書,也不能看報紙,那做什么事好呢?想到一些讀者經(jīng)常要我簽名,有些朋友、團(tuán)體也要我替他們簽署、寫字,“那就寫字吧!”因為看不清,只能先算好字與字之間的距離有多大,一揮而就。如果一筆寫不完,第二筆要下在哪里就不知道了。不管要寫的話有多少字,只有憑著心里的衡量一筆完成,才能達(dá)到目標(biāo),所以叫“一筆字”。說到寫字,80多年前,我出生在江蘇揚(yáng)州一個貧窮家庭,沒有進(jìn)過學(xué)校。雖是童年出家,寺里的老師對我們的管教非常嚴(yán)格,不準(zhǔn)我們隨便把眼睛睜開。如果睜開眼睛看,他會說:“你看什么?哪一樣?xùn)|西是你的?”因此我經(jīng)常閉起眼睛10天、半個月不看。
  老師不準(zhǔn)我們看,也不準(zhǔn)我們說。正值年少的我。常常不自覺就張口說話。只要一開口,老師就是一個耳光,說:“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佛殿、教室里,你有資格講話嗎?”對的,我沒有資格講話。所以經(jīng)常一年半載不開口說話。
  在這種嚴(yán)格的教育下雖然不是絕對沒時間看書、寫字,只是當(dāng)時正逢抗日之戰(zhàn),寺院里連飯都沒得吃,根本沒有錢買筆和紙,甚至連鉛筆都沒有見過,更遑論寫書法了。因此,對于寫字,雖不完全是外行,總不能算會寫字的高手。
  早先剛到臺灣時,雖然沒有寫毛筆字,但因為教書的關(guān)系,要在黑板上寫字。又因為要編輯雜志、寫文章,常常要寫鋼筆字!夺屽饶材岱饌鳌、《玉琳國師》的草稿都是蘸水鋼筆寫成的,現(xiàn)在還存放在佛光山宗史館里。這就是我整個寫字――所謂寫“書法”的歷史了。
  60年前,我住在宜蘭雷音寺。這是“胛龍華派”的小廟,后來經(jīng)過我的努力,拆除重建,樓高4層。但建成以后沒有經(jīng)費(fèi)粉刷裝修。一年又一年,就這樣將就供信徒禮拜。
  每年一次的“佛七法會”,總覺沒粉刷過的殿堂太過簡陋,我就購買最便宜的“招貼紙”,寫一些鼓勵人念佛的標(biāo)語貼在墻上。稍微美化―下佛堂,大概每次都要寫到100張左右。
  那時候也找不到書法家來寫字,不得已只有自己動筆。雖然感覺自己不成字體的這許多字不能見人,也沒辦法,“求人不如求己”,字貼在墻上,自己都不敢去看。
  就這樣,我在宜蘭住了26年。26年的“佛七法會”,我每年都要寫一次標(biāo)語,自覺平常并沒有練習(xí),所以沒有進(jìn)步。
  我覺得我這一生有3個缺點(diǎn):第一、我是揚(yáng)州人。鄉(xiāng)音腔調(diào)至今改不了尤其是多次學(xué)英文、日語,都沒有成功:第二、我不會唱歌,梵唄唱誦不好作為一個出家人感到很慚愧:第三、不會寫字,因此就沒有信心。所以我后來經(jīng)常對人說,你們不可以看我的字,但可以看我的心。我心里還有一點(diǎn)慈悲心,可以給你們看。
  大約是80年代,我在臺北弘法,住在民權(quán)東路普門寺。一次寺里舉行“梁皇寶懺”法會,因為寺廟很小,除了佛殿,很少有走動的空間,我就坐在一個徒眾的位子上打發(fā)時間。
  剛巧這位徒眾在桌子上留有毛筆、墨水、硯臺,我就順手在油印的白報紙上寫字。這時有一位信徒走近我身旁,悄悄遞給我一個紅包。我一向不大愿意接受信徒的紅包。我在普門寺進(jìn)出。就算是和信徒講話、說法,也都是從后臺進(jìn)、后臺出,沒有和信徒有個別接觸。這一次這位信徒終于找到機(jī)會從我身邊經(jīng)過。把紅包遞給我。我打開一看,赫然10萬元新臺幣。我趕緊找人把他叫回來,要退還給他,他怎么都不肯。那樣的情況下1拉扯也不好看,我就拿起手邊剛寫好“信解行證”4個字的一張紙說:“好吧!這張紙就送給你。”我想,應(yīng)該有個禮尚往來才是。
  得到這張紙的信徒,把它拿到佛堂里跟人炫耀。在佛殿里,大約有400人在拜懺,聽說這件事。也想要我送他們幾個字。這位信徒就說:“我是出了10萬元供養(yǎng),才有這張字的!毙磐絺兓谛叛觯匠3寺牱ㄒ酝,也不容易跟我建立關(guān)系,紛紛借這個機(jī)會說:“我們也要出10萬元,請大師送一張字給我們!毙磐降氖⑶椴缓美渎洌谝惶煳揖蛯懥400多張字。因為平常沒有練字,寫得我手疼腰酸背痛。第二天,又是一場法會,也有400人左右,又紛紛前來跟我求字,也是以10萬元作為供養(yǎng)。
  就這樣,我忽然收到好幾千萬(記不清當(dāng)時的準(zhǔn)確數(shù)字了)。我從小在寺院長大。沒有用錢的習(xí)慣,忽然有了這么多錢,怎么辦才好呢?我這一生。與其說是一個和尚,不如說是一個辦教育的人,那時正好在美國洛杉磯準(zhǔn)備要籌建西來大學(xué),就把慈莊法師找來說:“這些錢夠你去籌備了!辈还茏趾门c不好,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可以借由寫字的因緣,寫出一個西來大學(xué)。鼓勵了我對寫字的信心。
  后來國際佛光會成立,他們常常在各地舉行義賣會、籌款餐會,都來跟我要一兩張字跟他們結(jié)緣,甚至于社會上的慈善義賣,也要我?guī)兔懽。我覺得自己的字實在寫得不好,可是想到為善不能落于人后。大家既然不嫌棄,只得硬起頭皮,用心來寫。
  有一次,潘維剛“立委”為婦女兒童安全基金會舉行義賣,聽說我的4個字竟然賣了100萬臺幣。后來又有一次,臺南縣陳明志“議員”在一個義賣會場,見到一張我的字。竟然用了600萬元臺幣拍得。
  此事經(jīng)報紙刊登。人家以為我擅于書法,寫的字價值很高,其實不然。因為這位“議員”曾經(jīng)在窮愁潦倒的時候,看到我在電視里說法,給了他一個鼓勵。重整信心,所以人生再起。我原來并不知道,他后來告訴別人。是為了感念我對他的幫助,出于報答之心,用600萬臺幣購得那一幅字。
  所以我自己知道,看我的心,是可以的:看字,還是不值得的。
  我的字也不全都是高價賣出。記得在一場籌建大學(xué)建;鸬牧x賣會上,有一個信徒要買我的字。一出價就是30萬。正在義賣進(jìn)入高潮的時候。有一個還在讀國小的姓王的小朋友忽然大叫:“我要出100塊!蔽衣犃艘院。感動得無以復(fù)加。當(dāng)下就說:“這張字。就100塊,我要賣給這位小朋友!
  因為寫字的關(guān)系,也結(jié)了很多的因緣。量力地寫了一張“平安吉祥”。弟子依此印行了20萬份分送給信眾,沒想到數(shù)日后便被索取一空。往后,每到春節(jié)前,我都會寫一句新春賀詞送給信徒。從1996年的“平安吉祥”開始。至今寫了“祥和歡喜”(1997)、“圓滿自在” (1998)、“安樂富有”(1999)、“千喜萬!(2000)、“世紀(jì)生春”(200])、“善緣好運(yùn)”(2002)、“妙心吉祥”(2003)、
  記得2005年,謝長廷先生擔(dān)任“行政院院長”。他上山禮佛,時值新年,我就寫了“共生吉祥”4個字,并且裱好框架送給他,表示誠意為他祝賀。但他只做了一年的“行政院院長”。陳水扁“總統(tǒng)”就下令要他下臺。
  令我感動的是,他在離開“行政院”辦公室時,對所有采訪的記者說:“我什么都可以不帶走,‘共生吉祥’這一塊牌匾,不能不帶走。”
  這件事情當(dāng)時在電視、報紙媒體上都有發(fā)表,讓我感覺到寫字跟人結(jié)緣。真是有很大的效果。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臺北有一位信徒叫林素芳,有一次她家遭到雅賊光顧,什么東西都沒有少,只有懸掛在墻上的我的字被小偷拿走了。為什么如此?到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追查。更想不到的是,有一次在香港弘一大師的書法拍賣會場上,竟然有人仿造我的字拿去參加義賣。后來有人密報于我,我說,不必如此,我可以寫幾張送給他。
  就這樣,我陸續(xù)寫字,不曾間斷。
  1996年底。有位信徒請我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寫幾個字給他,表示新年的祝福。我覺得非常有意義,于是自不“身心自在”(2004)、“共生吉祥”(2005)、“春來福到”(2006)、“諸事圓滿”(2007)、“子德芬芳”、“眾緣和諧”(2008)、“生耕致富”(2009)“威德慈心”、“威德福!(2010)。
  每年新春的這些祝福,徒眾們都印行了送給全球各地的信眾,平均在百萬份以上:我也只是費(fèi)一點(diǎn)時間寫4個字。不管寫得好或不好,能讓那么多人歡喜,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字當(dāng)中,也有一些新義。例如2000年,我寫了“世紀(jì)生春”,意思是“21世紀(jì)的春天來了”。但是大家都說,應(yīng)該是春夏秋冬,四“季”都生春才對。這當(dāng)然是各人的解釋不同。
  又例如2009年,我寫了“生耕致富”。一般人都習(xí)慣用深淺的“深”,但我寫的是生命的“生”。因為我覺得,中國字“生”的意思是,要生活、要生存,必須要“耕耘”,這更有意義。但有的人總是說我寫錯字,我覺得也不必去爭論什么。
  近幾年,我有多次的因緣往來大陸。走訪一些佛教圣地、寺院,經(jīng)常有人希望我寫一些字作為紀(jì)念。像2007年,我二度拜訪四川的大足石刻,感念前人留下了偉大的佛教藝術(shù)瑰寶,難禁胸中澎湃的情懷,當(dāng)場揮筆,寫下“大足天下”4字。今年4月,我圓了出家多年來參拜洛陽白馬寺的心愿,不揣淺陋寫下“華廈首剎”來表達(dá)對這座有“中國第一寺”之稱的寺廟的美譽(yù)。
  最近河南鄭州興建了一座世界最高的大佛,看到他高高矗立在山頂上,想到佛教東傳2000多年來,佛陀偉岸的身相、慈悲的法水。隨著滾滾黃河滋潤著這一片中原大地。我慨然寫下“中原大佛”4字。他們也欣然接受我的建議,將原來的“天瑞大佛”改名為“中原大佛”。
  2009年9月底我訪問了大陸東北地區(qū),到錦州八王子寺(現(xiàn)改名為大法寺)時,赫然見到我寫的“大法寺”高高掛在上面。至于是什么時候為他們寫的,我竟也不復(fù)記得了。
  承蒙大家的厚愛,讓我點(diǎn)點(diǎn)滴滴累積了許多字。幾年前,徒眾如常法師鼓勵我,說要把這幾百幅作品選一些,印在花瓶、陶瓷、臺燈上,我都不肯。因為我認(rèn)為我的字沒有那樣的價值。
  后來,卻連連有人看到在鶯歌(編注:臺灣陶藝之都)一些商家的瓷器作品上,乃至在書店里的青年手冊上,都印了我的書法。其實。要說書法。實在不敢當(dāng),我的字哪里能算得上書法呢?
  當(dāng)然,偶爾也會自我陶醉,像徒眾為了紀(jì)念我在臺灣弘法50周年。替我出版了一本圖片專輯。并且要我題字;叵胛疫@一生的弘法行腳。信手拈筆。便寫下“云水三千”4個字。后來印刷廠把它選為封面上的題字,我才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寫字的。
  由于這個因緣,再經(jīng)過弟子如常到處搜集我的字,2005年4月。他瞞著我在馬來西亞國家藝術(shù)館籌辦了一次“覺有情”墨跡展。等到準(zhǔn)備好了,他才要我到馬來西亞剪彩。
  我當(dāng)時真是嚇了一跳――我的字怎么可以進(jìn)馬來西亞的國家藝術(shù)館去展出呢?這不是丟人現(xiàn)眼嗎?不過。想到弟子們的用心,我也不能不去給他捧場。只有欣然前往。
  在剪彩儀式中。承蒙當(dāng)?shù)氐娜A人領(lǐng)袖黃家定先生出席、致詞,并且要我當(dāng)眾揮毫。在眾人那樣熱烈鼓舞的場面下我寫了“大馬好”3個字。到現(xiàn)在,就因這3個字,推動馬來西亞的佛教,和馬來西亞各界都結(jié)了許多好因好緣。
  就從那一次開始,我的字陸續(xù)在加州大學(xué)伯克利分校、西來大學(xué)。中國大陸的湖南博物館、重慶三峽博物館、南京博物院、揚(yáng)州雙博館。香港中央圖書館、香港大學(xué),澳洲,新西蘭北島、南島以及臺灣各地7個國家、地區(qū),展出不下數(shù)十場。
  其中,在西來大學(xué)的展覽尤其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當(dāng)年我在“現(xiàn)前一段西來意”的因緣下寫字送人。用所募得的款項創(chuàng)辦這所大學(xué)。20年后,它已經(jīng)成為美國第一所由中國人創(chuàng)辦并且獲得WASC“TheWestern Association of Schoolsand Colleges,美國西區(qū)大學(xué)聯(lián)盟)認(rèn)證的大學(xué)。
  由于各地的展出均獲得許多反響,在海外各國弘法的徒眾也紛紛起而效尤,舉辦我的書法展覽。例如在印度的慧顯法師,因為要不到我的字,一時沒辦法,就把《覺有情墨跡專輯》的字剪下來,重新裱褙,好在德里展出。
  我心想,這哪里能算得上正式的展覽呢?慚愧之余,也只有繼續(xù)勉力寫字,以不辜負(fù)徒眾和信從者愛護(hù)我的這一片心了。
  也由于徒眾弘法在五大洲,靠著他們的因緣,我的字,也真的像是“佛光普照,法水長流”了。
  其實,每次看到我的字在哪里展出,都像做夢似的。不太肯相信真有這么一回事。因為歷史上,佛教僧侶當(dāng)中,像懷素大師被稱為“一代草書圣手”,他的《自敘帖》至今仍是書法中的瑰寶:智永大師的“永字八法”,更是后人書寫練字的必學(xué)要訣。日本的一休禪師,不惜自稱是窮苦信徒的女婿。把自己的書法賣給好奇前來一探究竟的鄰居路人。巧妙地化解信徒欠債的困境,到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被后人津津樂道。近代的印光大師、弘一大師等,他們持身嚴(yán)謹(jǐn)。一生以書寫佛法大義與人結(jié)緣,他們的墨寶除了弘法度眾以外,兼具高度的藝術(shù)價值。
  我的字,承蒙眾人不嫌棄,而能登大雅之堂,如果要說有什么價值,只能說是我出家70多年來,憑借一份與人結(jié)緣、給人歡喜的心罷了。
  寫了那么多字句,有人問我最喜歡寫什么字送人。我說我喜歡“正命”,但我出家的弟子,在旁邊聽到的都不以為然。他們說:“現(xiàn)代人哪一個懂得‘正命’?”其實,正命,正是人生最重要的。
  生命最可貴,“正命”是人的最大期望。所謂“正當(dāng)?shù)慕?jīng)濟(jì)生活”、“正派地生存”、“寧可正而不足,不可斜而有余”的 “正直人生”有什么不好呢?
  后來,只要有徒弟在身旁。我就不再寫“正命”,而改寫“與人為善”、“吉星高照”等等。大家都說這些很好?吹降娜硕紩軞g喜。
  寫字的時候,如果有出家的弟子在旁侍立,有時為了感念他們的服務(wù),我也會送他們幾個字。最初,我大概都會寫“法同舍”等,看到他們意興闌珊的樣子,解釋一番,這3個字的意思是:“我們以佛法為家。你住在佛法的舍宅家庭里,在真理里面度過人生,這有什么不好嗎?”他們聽了以后,才歡喜地露出笑容。
  之后,我在有些徒眾的辦公室門口掛上“法同舍”3個字,好像成了他們互相提醒的座右銘一樣。當(dāng)然,一般人要的字,都是對他有所贊美、勉勵。其實,像佛法里面的“無住生心”、“無生法忍”、“空有不二”、“以無為有”等等,就不是一般人歡喜、懂得接受的了。
  現(xiàn)在,只要一有空當(dāng),我就會坐下來寫“一筆字”。一天中至少利用早、中、晚零碎的時間提筆,每次大概有30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一天下來也有百幅以上。
  有人幫我計算,每一幅字大約在三四十秒左右完成。但要裁紙,要磨墨,揣摩寫什么內(nèi)容,一幅字就不是幾分鐘所能完成的70有時寫得順,就會愈寫愈得勁:有時寫得慢。甚至還要一邊寫一邊醞釀下一張要寫什么句子。徒眾們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會勸我擱筆做個“中場休息”。我總是想,筆已蘸了墨,就不要中斷、浪費(fèi)磨好的墨水。這種“一時”、“一筆字”、“一以貫之”的行事準(zhǔn)則,倒也是我一生做事的信念。
  就這樣,幾個月下來,也有數(shù)千張了。
  我有1000多個出家的徒弟,平時散居在世界各地弘法。2009年9月間,他們回到佛光山參加“徒眾講習(xí)會”。我心想。師徒一場,多年不見,就一人送他們一張字吧!1000多人,便也送了千張以上。
  過去,我經(jīng)常因為很少聽到徒弟響應(yīng)我這個做師父的所說的話而感到泄氣,這次效果很好。很多徒弟拿到我的字以后跟我說:“師父,謝謝您。您寫給我的字,正是我性格上所欠缺的,今后我要改進(jìn)。”或者說:“師父,您給我的開示,真是一針見血,我今后會依照您說的,努力做到!”弟子們能這樣想,也不枉費(fèi)我的一片心意了。
  偶爾,也有佛光山的弟子跟我說:“師父。您寫的字進(jìn)步了!”這個話聽來也覺得滿新奇的。從來都是做師長的稱贊學(xué)生弟子進(jìn)步了"而我,在這短短幾個月寫了這許多字,弟子就能看出我的進(jìn)步嗎?我真是不相信。
  不管怎么樣。從他們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心里還是很歡喜,也樂于接受徒弟們的贊美。
  因此,我也得出一些結(jié)論:假如前一個晚上睡眠質(zhì)量好身體狀況不錯。尤其是到了白天空氣新鮮、光線充足,讓人心情穩(wěn)定,那么,這一天就會寫得得心應(yīng)手。
  2008年,徒眾將我寫書所收到的版稅等,在銀行成立了一個“公益信托教育基金”。至今已經(jīng)用基金辦了兩次“power教師獎”來鼓勵優(yōu)秀、努力的老師們。不久前我們也剛舉辦過“真善美新聞貢獻(xiàn)獎”頒獎典禮,來積極響應(yīng)國際佛光會推動的“三好運(yùn)動”,同時也是鼓勵優(yōu)秀的新聞從業(yè)人員。
  所謂“三好”,“說好話”就是“真”:“做好事”就是“善”:“存好心”就是“美”,希望借由真善美的“三好”精神,對當(dāng)今媒體報壞不報好的毛病起一些凈化的作用。未來,我們也將積極舉辦“三好校園獎”,“三好之人”、“三好家庭”選拔活動等,甚至是體育、戲劇方面,具有特殊成就,有益于推動社會“真善美”的各種活動。我都樂于結(jié)緣、給獎,以茲鼓勵。
  為此,有徒弟跟我說:“師父,您寫了那么多的‘一筆字’,可以義賣,作為公益信托基金的經(jīng)費(fèi)來源啊!”我因為對自己的字沒有信心,不禁懷疑說:“這樣的字可以賣錢嗎?”他們肯定地說:“能。”但我還是覺得懷疑:“恐怕不行吧!”
  也有徒眾說:“師父,您希望這個公益信托基金舉辦的相關(guān)‘三好運(yùn)動’,未來能年年力嚇去。如果‘一筆字’義賣能對它有所助益,也是好事一件啊!蔽也蝗滩唤邮艿茏觽兊暮靡猓簿汀皬纳迫缌鳌钡卮饝(yīng)了。
  這一系列的“一筆字書法展”,2009年10月,已經(jīng)先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起跑,隨后到了新加坡。2009年11月,在香港。佛光山佛香講堂住持滿蓮法師為籌建新道場。舉辦了一場募款義賣會,有一位信徒特別央請滿蓮法師為他留一幅我的字。
  他表示,他這一生沒有什么錢,但是書法義賣的機(jī)會難遭難遇,要把畢生的積蓄全都捐出來,除了贊助佛香講堂建寺外,也想保有我的一張“一筆字”。我聽聞此事,一股暖意流過心頭。世間人都有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劍贈烈士”之念,得此知己者,我也樂于再贈送他一張我的字了。
  2009年12月18日,在佛光山臺北佛光緣美術(shù)館,“一筆字”在臺灣的巡回展揭開序幕。我聽說。每一次的書法義賣、每一次的展出,都會編輯一本書法專輯,并且設(shè)計“典藏證書”,送給擁有字的人作證明。
  林林總總,相關(guān)的事情很多,我也看不到,但感念大眾的成就之余,總希望不要辜負(fù)所有共襄盛舉的護(hù)法信徒。
  未來,希望這“一筆字”的緣分,能為“公益信托教育基金”增加善款,為社會的公益服務(wù)永續(xù)經(jīng)營,為所有捐獻(xiàn)的人祈福。希望信徒把我的一瓣心香帶回家,那就是我誠虔的祝禱,祝福大家年年如意吉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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