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劣根性 柏楊 柏楊:做一個美麗的中國人
發(fā)布時間:2020-02-18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十年坐牢,十年雜文,十年著史,十年小說 4月29日凌晨,臺灣知名作家柏楊在臺北病逝,享年89歲。他和李敖都是臺灣著名雜文家,同時又與張學良、李敖一起并稱臺灣“三大難友”。他的《丑陋的中國人》一書,曾在大陸一版再版,并在80年代末引起過激烈爭論。
柏楊的傳奇人生就此畫上句號,但其思想與人格的火花,仍在眾多熱愛他的讀者中閃耀。
“不為君王唱贊歌,只為蒼生說人話”
就在今年2月,柏楊捐贈的56箱、共11745件珍貴文獻資料入藏中國現代文學館。文學館向柏楊夫婦頒發(fā)了入藏證書和“巴金手模”紀念品,感謝他們對中國現當代文學事業(yè)做的貢獻。
“得知柏楊逝世的消息,我的心情很沉重。我馬上聯(lián)系文學館工作人員發(fā)電慰問張香華女士(柏楊夫人)。”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現代文學館館長陳建功說,柏楊先生獨到的思考和深刻的剖析,必將成為一代又一代中國人傳之久遠的精神財富。
柏楊原名郭衣洞,1920年出生于河南,1949年前往臺灣,1968年因所謂“挑撥人民與政府間感情”而獲罪于臺灣當局,度過了9年零26天的鐵窗生涯。事后,柏楊回憶說,“正是自1968至1977年間,當我做了階下囚,便開始潛心治史!鄙硐萼蜞,使他對中國歷史和現實進行了深入思考,這也成為他一生治學為文為人的動力源泉。
“我之所以寫中國歷史,就是想要追究一個問題――中國的歷史為何循環(huán)往復地充滿了血腥和欺詐,到底該由誰來負責?”“我以雜文體寫歷史,形式上嬉笑怒罵,但內心無比沉重!彼f。
1988年,《丑陋的中國人》被引進大陸,一時振聾發(fā)聵,洛陽紙貴。
作家陳忠實回憶當時情景,“那時文學朋友碰面聚首,傳遞著臺灣作家柏楊的名字,新奇到頗帶某些神秘的色彩……《丑陋的中國人》里的柏楊,是一個犀利到尖銳的思想家,甚至很自然地聯(lián)想到魯迅。”
批判中國人的“臟、亂、吵”、“窩里斗”、“醬缸”文化……柏楊以率真、犀利的形象,引起國人廣泛關注。柏楊自己也曾說,“對中國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直是有良心的知識分子、作家、學者的生命基調!
柏楊一生針砭時事,借古諷今,猶如奮戰(zhàn)不懈的斗士。“不肯聽話,是我自己性格最大的弱點之一!彼栽u道,“我擺脫傳統(tǒng)文化的包袱,不為君王唱贊歌,只為蒼生說人話!边@也成為廣大讀者熟知的一句名言。
對此,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港臺文學研究專家蔣朗朗認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平民知識分子,為平民代言,長期關注民生。他用寫雜文的方式,從鄉(xiāng)村凋敝到物欲橫流對人性的侵蝕,一路寫來,對種種不平等、腐敗的現象進行抨擊。他不是坐在高堂上布道式的知識分子,而是真正通過實際行動來體現著一個知識分子的品格和情懷!
“中國――我們的母親,是我們惟一的立足點”
柏楊一生著述等身,計有170多部小說、雜文和歷史作品面世,為“十年坐牢,十年雜文,十年著史,十年小說”的傳奇作家。其中,《柏楊版資治通鑒》在臺灣被譽為最有價值和最暢銷的一部書,《中國人史綱》被列為對社會影響力最大的十部書之一。
“他其實是借助歷史來喻現實,在歷史與現實中找到了一個結合點。”蔣朗朗評價道,柏楊的一切與其深厚的中華文化底蘊是密不可分的。
柏楊說,“我們的國家只有一個,那就是中國……中國――我們的母親,是我們惟一的立足點!
1988年,他第一次回到大陸,回到了闊別40年的家鄉(xiāng)。今年年初,“中國現代文學館?柏楊研究中心”成立揭牌儀式在北京舉行時,因健康原因,柏楊未能成行。
“我來時請他寫了幾個字,他費力寫了‘重回大陸真好’,簽名竟用了一個多小時!睆埾闳A女士說,盡管當時已是88歲高齡,但是‘重回大陸’一直是他非常清晰的愿望。
柏楊曾提起過一件事。大陸一個劇團到臺灣表演老舍的《茶館》,“我在臺下,看得老淚縱橫,心情沉重無比,仿佛中國百年來的傷痛逼面而來,我們卻束手無策!闭沁@種以史為鑒思考中國問題的視角,使他的思想和情懷具有了深遠的穿透力。
不久前,他接受采訪時說,“今天的中國,經濟走上改革開放,人口生育受到控制,加上信息不容易阻隔,門戶大開。我們不趁這個形勢大好的機會,繼續(xù)為這條未竟之路振作奮斗,更待何時?只是,這個時代經濟突飛猛進,人民的文明度卻落在后面。我只怕中國人痼疾未除,卻暴發(fā)各種新的病變。”他對中國及中國人前途命運的憂患,始終如一。
張香華女士提到柏楊對后起之秀的期盼:“把空白的紙和筆鋪在年輕一代的桌上,把手中的麥克風交給年輕的一代,去試你們的新聲!币晃荒贻p網友動情地回應道:“如今他要向最關心他的讀者說,你們慢慢讀我的書吧!我要多睡睡覺,好嗎?”
學者易中天說,“聽說柏楊先生仙逝,我發(fā)了很久的呆。我相信,冥頑不化的人會越來越少,與時俱進的人會越來越多。我們偉大的民族,也一定會繼續(xù)前行。柏楊先生,請放心安息吧!”
柏楊先生埋骨臺灣,終于停筆休息。一位網友的話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在他的墓碑上應該寫上這么一段話――這里埋葬著我們的一面鏡子,一個美麗的中國人。他在世的時候,讓所有人覺得刺痛。而沒有了他,又讓所有人悵然若失。”
。ㄕ5月4日《人民日報》 作者為該報記者)
別了,“中國人”柏楊
――“醬缸文化”批判者辭世,各界學者發(fā)表看法
邵燕祥: 柏楊參與中國思想界的新啟蒙
在我的心目中,柏楊是一個以雜文為武器,批判專制主義的作家,是一個從歷史上挖專制主義根子的文史學者,是一個畢生反對專制主義的知識分子,甚至為此而坐牢,F在一說起柏楊,就說他是臺灣作家,臺灣雜文家……我覺得,他不僅屬于臺灣,應該冠名以“中國”。他的影響在大陸始于上世紀80年代,大家最早知道他,也是因為《丑陋的中國人》。這本書在80年代后期,與孫隆基的《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以及林毓生的一本書,是有功于中國知識界的,實際上參與了中國思想界的新啟蒙。當然,柏楊的成就決不限于一本《丑陋的中國人》,甚至也不限于《白話資治通鑒》和《中國人史綱》。但是,柏楊提出的“醬缸文化”豐富了我們對中國文化的認知。(邵燕祥,現為中國作協(xié)理事和主席團委員,著名詩人)
龔鵬程:柏楊先生是孤獨的
我覺得,作為文學家的柏楊先生很悲哀,也很孤獨。他后來成名,是因為他寫雜文。他寫雜文,是應為在報社工作,需要嬉笑怒罵。因為他的雜文別具一格,所以受到歡迎。
柏楊先生個入獄是荒謬年代一件荒唐事。這改變了他的人生,因為他坐了牢,所以會想到人權啊這些問題。也就是說,他是被現實煉成這樣一個人的。他在監(jiān)獄做的離世研究,主要是批判中國古代。他的批判延續(xù)了“五四”以來的精神,也很有力量。但是,他不是一個思想家,他花這么多精力做歷史研究,無非是為了說明一句話,中國的歷史是黑暗的。出獄后,他又做了很多歷史的研究工作。但是,他所做的事,在史學界看來很業(yè)余,因為他的翻譯也有很多錯誤。實際上,他是要說自己的話,但是,他的話大家其實都已經知道了。他后來有這么大的名氣,其實都是大家各取所需所致。有人講到反專制,會把柏楊抬出來;有人講到批判傳統(tǒng)文化,也會把柏楊抬出來。(龔鵬程,中國古典文學研究會理事長)
徐友漁:柏楊和現代同步
柏楊把問題看得那么尖銳,對本民族劣根性深惡痛絕的解剖,我覺得正是因為他愛之深才責之切,從這點說,我覺得他比一味說中國文化好處的人更愛國。柏楊在臺灣社會發(fā)生巨大變化后的態(tài)度也非常值得關注。有些人不理解,對柏楊進行了批評,我很不以為然。柏楊在分清是非和道義之后的和解和舉動很了不起,就像波蘭的米奇尼克對雅魯澤爾將軍。我覺得柏楊除了激烈批判之外,對于推動一個社會在向現代化和民主、憲政轉型方面,他對一個時代脈絡和自己理想方向的把握都是很好的。(徐友漁,中國社科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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