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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仲:我理解章詒和

發(fā)布時間:2020-06-17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章詒和先生寫了《告密》和《臥底》兩文,用她的話說:緣于心之巨痛。我很理解。那是因為她真的不愿意相信;
因為她筆下的人們被她一直視為同道或知己。而那些人對我而言,何止是高山仰止。那樣的心的劇痛,我能理解。

  兩文之后, 看到了不少相關(guān)的文字,最不能放下的是王容芬先生的質(zhì)疑《辨析》和李銳先生的傳話:告訴章詒和,要算歷史的大帳。王容芬先生和李銳先生是我萬分尊重的前輩。特別是王容芬先生在舉國癡狂之際,慧眼獨具,將生命置之度外,以一個十九歲的年輕生命挑戰(zhàn)中國的“希特勒”,九死一生,至今無怨無悔。面對兩位先生的勸導(dǎo)和質(zhì)疑,我只是想以我個人的與歷史的大傷痛相比微不足道的真實的經(jīng)歷,談?wù)勎覟槭裁蠢斫庹略r和。

  首先人是復(fù)雜的,人性是復(fù)雜的。我很同意“任何人曾經(jīng)的惡行,也不會被此前此后的勞績善舉兩下扯平或相互抵消!

  我是無法忘卻的,因為那些發(fā)生在我生命的航船剛剛啟程時的樁樁件件實在是銘心刻骨。

  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去了干校,本來我是可以不去,在北京陪伴生病的父親的,但是我們還是去了。剛剛懂事的我就從那時候開始見識了人性的丑陋……

  批判會——有一天,干校通知開批判會,批判對象是一位二十六、七歲的,一個很老實的書生模樣的人。他由于在干活的時候笑說:“林彪有一雙倒八字眉,這樣的人會很厲害!北蝗藱z舉揭發(fā)后,打成現(xiàn)行反革命。所有的人都要參加,孩子們席地坐在前面。批判會剛剛開始,這個人的妻子就跑上前去,啪、啪、啪打了那人幾個大嘴巴,一邊打,一邊咬著牙說:“我怎么瞎了眼,找了你這么一個披著人皮的狼”。我永遠忘不了我當時的感覺,心收縮到了一起,疼得厲害。那個人的妻子是我的幼兒園阿姨,我曾經(jīng)很喜歡她。我是看著童話長大的,家父喜歡我看童話,一個童話叫“人魚姑娘”,我印象深刻。我傻傻地在想,在“人魚姑娘”里說,愛情是經(jīng)過了千辛萬苦,走遍了千山萬水才找到的,為什么我的老師會這樣對她的丈夫呢?我當時唯一的感覺是:恐懼,對現(xiàn)實的恐懼,甚至對愛情的恐懼。以后有人對我解釋說,我的幼兒園老師是可以被諒解的,因為在那樣的一個情勢下,她必須保護她自己。并且這兩個人如今仍是夫妻。我不能接受那樣一種解釋,至于為什么他們?nèi)陨钤谝黄,那是他們的事。我知道,于我,在那一天,所有有關(guān)美麗愛情的童話全都在我的腦海中粉碎。

  告密也曾在我身上發(fā)生過——那時當?shù)貙W(xué)校放暑假的時候,我們會回干校幫大人們雙搶(搶收、搶種)。在那個暑假,還有兩天假期就結(jié)束了,一位家長找到我,因為我是當?shù)貙W(xué)校指定的干校子女的組長。他問我能不能放兩天假,讓同學(xué)們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他是這么說的“XX(他孩子的名字)發(fā)燒還去插秧,說是‘輕傷不下火線’,該開學(xué)了,你們也不洗洗衣服,被褥?我說你們不是‘革命’,而是‘形左實右’!蔽耶敃r的年齡根本不懂“形左實右”是什么意思,只以為這是一個很重的詞。那天,我們是在干校食堂幫忙摘扁豆。我對大家(都是干校子女,他們的父母都被我叫做叔叔、阿姨)說,咱們歇兩天吧,洗洗衣服什么的,要不大人都說咱們是‘形左實右’了!蔽业囊环挶粚訉痈婷,我的同學(xué)告密給家長,家長再告密給掌權(quán)的人,掌權(quán)的人再告密給干校的軍代表(干校的最高領(lǐng)導(dǎo))。第二天,我被帶到了軍代表的辦公室。

我被告知,我必須揭發(fā)頭一天在干校食堂我說的那些話是誰對我說的,因為像我這樣的一個小孩子,說不出那樣的話,那是階級敵人利用孩子的嘴說出他們想說而不敢說的話。我不相信那位家長是階級敵人,我是叫著他“叔叔”長大的,我告訴軍代表他不是階級敵人,但是我不能說他是誰。軍代表對我說,“你小孩子不懂,沒有一個階級敵人會告訴你他是階級敵人的,但是你必須揭發(fā)那是誰說的!庇捎谖乙恢辈豢险f出是誰對我說的那一番話,我就被困在軍代表的辦公室中,從清早到中午,又從中午到黃昏,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哭。母親急死了,她找到我的同學(xué)的父親,對他說:“老X呀,你快去救救我的孩子吧,她被關(guān)在軍代表那里整整一天了。”我的同學(xué)的父親是軍中老將的后代,與軍代表是朋友。他聽說后,晃呀晃地走到軍代表的辦公室,對我說“XX呀,你就說是你X叔叔說的,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我只記得軍代表當時滿臉通紅,一個勁兒地對我說,快走吧,快走吧。那時的我,什么都不懂,別說維護我自己的人權(quán)了,連請那個軍代表說聲道歉都想不到,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回家。那是一個鬧劇,但是陰影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位家長不是軍代表的朋友,我的后果會怎樣。難道他就是階級敵人了嗎? 而我自己之所以固執(zhí),實在是因為家父的教誨。他從我一懂事,就教導(dǎo)我不要人云亦云,首先相信自己,然后用自己的良知做是非判斷。

  決裂——到干校一年以后,開始了抓“五∙一六分子”。所謂的“壞人們”全是曾經(jīng)的叔叔、阿姨們,母親也在其列。只因她不承認自己是“五∙一六分子”,也不檢舉揭發(fā)曾經(jīng)一起共事的其他的人,便是態(tài)度不好,不予過關(guān)。她的工作筆記被全部搜走,也不讓回家。

而被認為是骨干的人就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永遠見不到陽光。(劉霞說她的丈夫劉曉波被關(guān)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里,何其相似,又回來了!)有一天我的一位同學(xué)在那樣的一間見不到陽光的房間的門上用粗粗的毛筆,黑黑的墨汁,重重地在一張大白紙上寫了這樣一句話:“誓與XX血戰(zhàn)到底!”那紙上的XX是她的親生父親的姓名,而她的父親就被關(guān)在那個房間里。

  雷茵的死——雷茵是一位極文靜的女性,大學(xué)畢業(yè)時服從黨的分配,給某部部長當秘書。文革中由于黨內(nèi)權(quán)力的爭斗,至使年青的秘書遭殃。僅僅為了不說假話,便被囚禁在干校一個極小的房間里,唯一的一個小窗被用黑紙嚴密地封住,除了提審,日夜生活在黑暗中。打飯、上廁所,總有兩、三人跟隨,沒有絲毫的人身自由。而那些管制她的人就是她以前的同事,從前有事沒事喊著她雷秘書的人們。那是一個下午,她在水井旁,洗換下來的臟衣服,身邊站著的監(jiān)視她的幾個人在聊天。絕望、干枯的心里沒有了最后一線生機的雷茵趁監(jiān)視人瞬間的疏怠,一頭扎進了井里。人死了半個小時以后,大家被通知去開批斗會。所有的人包括小孩子都要參加。我年齡小,坐在前排。逝者橫躺在高高的土臺上,全身浮腫,臉色慘白,看不見她的眼睛,她曾經(jīng)有著一雙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她被批判的罪名是自絕于黨、自絕于人民。那一年她三十三歲,為了不說謊,不泯滅自己的良心,竟是連死的自由都失去了!那天下午批判她的語言,我一句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我從始至終一直在發(fā)抖——全身心地抖。那些曾經(jīng)看管她的人,還有好幾位都活著,享受著離、退休人員的待遇,每每看到他們,我總是問自己,他們還記得那位冤死的雷茵嗎?

  李直之死——李直,據(jù)說曾是北京大學(xué)物理系的高才生,大學(xué)時代信仰了共產(chǎn)主義,文革前做到了司局長。據(jù)說那時囚他是讓他交待自己是叛徒,原因是他十六歲那年曾被國民黨抓過,但那時的他只是一個中學(xué)生,所以很快就被釋放了。這一段歷史他一參加“革命”就向黨說清了。可是在干校,老話重提,非要讓他自己承認是叛徒。但是李直不承認,因為他不是。他也是被關(guān)在那樣的一間整日不見陽光的屋子里,有好幾位他曾經(jīng)的部下看管他。我離開干校的一年以后,母親在寫給我的信中告訴我,李直去世了。不知他從哪里搞到一截女人納鞋底用的小線,躺在床下上吊自盡了。他那張床我見過,很矮很矮,床腳只有六、七寸高,除此之外,屋里什么都沒有。又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處于數(shù)人嚴密監(jiān)視之下,他怎么可能在床底下上吊呢?那樣一個和藹可親的被我一直叫著伯伯的人就這樣逝去了。那個歲數(shù)的我解讀不出人世間的荒唐。李直,如果傳說不錯,他爬過雪山,走過草地,啃過皮帶,嚼過草根,經(jīng)歷過人間的大災(zāi)、大難、大艱苦,他絕不是輕易地就將寶貴的生命拋棄的那種人。很多年以后,我見到了那位曾經(jīng)是李直專案組的頭頭,總是氣勢洶洶,常常大打出手的人。他正在買冬儲大白菜,歪著腦袋,一身灰不啦嘰的中山裝,一副老實吧唧的樣子。如果不是曾經(jīng)親眼所見,怎么可能將這樣一個人和曾經(jīng)的打手連在一起呢?

  家父被檢舉——在廣大干部去五七干校的初期,家父因病沒有隨大隊人馬同去。但是不到一年,父親就去了干校。他的身體很差,瘦骨嶙峋,每每看到他挑著糞桶竭蹶在狹窄的田埂上時,都會難過。這一切都埋下了家父英年早逝的惡根。很久以后,一位從我們懂事起就被我們叫做阿姨的人常常到我家與家母閑聊,還稱家母為“X姐”。有一天家母問我們,你們知道她嗎? 奇怪,那不是X阿姨嗎? 家母告訴我們,當年就是她一紙檢舉狀告到軍代表那里,說家父的診斷書都是假的,是家父為躲避去干校而偽造的。為此,軍代表組織了一個調(diào)查組,去家父曾經(jīng)診療過的所有醫(yī)院調(diào)查,得到的結(jié)果是,家父的病情在同樣病例的留守人員中偏重,或可說最重,這件事才被了結(jié)?墒羌腋钢篮髮嵲跉獠贿^,自己要求去了干校。當我們知道這件事后,問家母,她怎么還有臉到我們家來?家母說她有解不開的事, 就到我家聊聊,過去的事,不去想了。我怎么能不想呢。家父去世時,我們都還沒有開始走我們自己的人生的路呢,我那樣的愛他,想要千方百計地回報他的時候,他卻離開了。那個檢舉他的人,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難道不是殺父兇手之一嗎?如今我已不記恨這個人,在中國幾十年的災(zāi)難中,我們的遭遇微不足道。但是,我們難道便該忘卻嗎?我不會忘,因為我深愛我的父親,父親的早逝,使我?guī)资甓忌钤诨诤薜谋е,我不愿意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在 我們的后代身上。

  …………

  在經(jīng)歷了這些以后,十四歲那年,我得到了一本泰戈爾的詩集,他的許多的優(yōu)美詩句都記不住了,只記得,當讀到“人啊,當你是野獸的時候,比野獸更兇殘”的時候,我哭了,并永遠地記住了這首詩。

  我承認我所經(jīng)歷的與千千萬萬生活在中國的人們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仍然可以佐證崔衛(wèi)平老師的觀點:“所有這些導(dǎo)致災(zāi)難的因素,導(dǎo)致極權(quán)政府產(chǎn)生的因素,并不在別的地方,人們用不著到別處去尋找它們的起源,而就是埋藏在人們自己的人性深處,與人們自己人性中的黑暗一一相對,在人們自己人性中擁有肥沃的土壤……”“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人,并不是一望即知的惡魔,而毋寧說是一些看起來平庸無奇的人,當他們卷進了那個殺人機器,就像一枚螺絲釘在其中兢兢業(yè)業(yè),嚴格服從上級下達的每一項指令,不管它多么違反幾千年以來人類賴以生存的基本常識,……。在上級命令和‘規(guī)則’面前,他們表現(xiàn)得越平庸,越無所作為,其工作成績越大,越光滑,破壞性也越大,從而他們自己身上的人性,也被沒有人性的制度所吸收和取消,最終他們變得與這個制度一樣喪失了人性。”

  最近看了《朗讀者》這部電影。電影中的男主人公認識漢娜的契機就是他病倒街頭,是漢娜幫助了他。漢娜不識字,她在二戰(zhàn)中的行為是執(zhí)行命令,但是她仍然要在若干年后為她自己的行為承擔罪責。當然這部電影還有更深邃的內(nèi)涵,限于篇幅,本文不做討論。我想要說的是戰(zhàn)后這么多年了,德國的思想文化界還在繼續(xù)著納粹現(xiàn)象的反思,德國人還在追逐著當時的納粹分子。在二戰(zhàn)結(jié)束六十多年后的今天,仍然時有看到當年納粹分子被繩之以法的報道。

理清事實,不斷反思是為了同樣的罪惡不要重新發(fā)生。

  相較我們中國人,我最常聽到的話語是:“一切向前看”,“難得糊涂”,“忘了吧”, “苦難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總之,“不要去糾纏歷史的舊賬”。

所以在中國,類似的苦難會一次又一次發(fā)生,我們怨誰呢?每個人都希望“永遠活在美好的事業(yè)里”,但是如果我們有這樣一個國家仍然發(fā)生著“新青年學(xué)會”的冤案;
仍然發(fā)生著大學(xué)生對老師在課堂上言論的告密,檢舉;
仍然發(fā)生著劉曉波先生因著文字被拘禁;
仍然發(fā)生著譚作人先生因施善舉被逮捕;
仍然發(fā)生著因著八九六四死亡,傷殘,入獄的學(xué)生,市民們的冤屈不被伸張,甚至到了現(xiàn)在,為他們提供有限的人道捐贈的人竟不被容許入境;
仍然發(fā)生著文革中第一位被學(xué)生打死的老師卞仲耘和打人的學(xué)生之一宋要武(宋彬彬)一起載入校史,同時成為學(xué)校的榮光……我不知道絕大多數(shù)中國人的“美好的事業(yè)”在哪里。至于我本人,就是在八九六四槍響的當時,當我在電視中看到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我發(fā)誓,我決不讓我的孩子再生活在我和我的父輩生活過的那個被有些人說成是“人生最寶貴財富”的苦難中。八九六四之后的二十年,我沒有所謂“美好的事業(yè)”!

  我也知道,不少的以歪道起家,如今腰纏萬貫的人,在家里供著佛,時不時捐點(對很多衣不蔽體的中國人來說可是天文數(shù)字)“善款”,據(jù)說是“避災(zāi)”。

  我理解章詒和,是因為她不過是“寫了看到的,講了想到的”,為什么在中國,專制政權(quán)亙久不倒,那是因為它實在是有著相適的土壤。導(dǎo)致李九蓮被殺害的直接原因就是她寫給男友的質(zhì)疑文革和毛澤東的信,被男友檢舉上繳。在我的周圍,我可以列舉的妻子曾經(jīng)檢舉丈夫,丈夫曾經(jīng)檢舉妻子,孩子檢舉父母,父母大義滅親的實例何止十件(如果那些黑箱操作的檔案全部公開……想想都害怕)。共產(chǎn)黨統(tǒng)治中國數(shù)十年來最大的罪惡就是泯滅人性,毀滅未來。正視清算共產(chǎn)黨的罪惡,在國內(nèi)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正視每一個人自己“在血淚煎熬中攪拌的罪愆丑陋”則需要更大的勇氣。章詒和先生想做和正做的是“要留住真相,不能讓它隨風(fēng)散去”,其實就是希望改良專制制度長期賴以生存的土壤,難道錯了嗎?

  文革后有一個很時髦的提法“回歸人性”,馮亦代先生的《悔余日錄》是否可以為此注腳呢?

  

  2009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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