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衛(wèi)江:上海發(fā)展的人文制約
發(fā)布時間:2020-05-23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進入了新世紀,上海依靠有利的基礎設施、地理環(huán)境和人文優(yōu)勢,又借世博會東風,正楊起滿帆,快速遠航,還聲稱欲“與國際大都市接軌”,似乎躊躇滿志,天時地利人和,占盡優(yōu)勢。但是存在著眾多不利的因素,如物質資源配置 “硬件”上的制約,不僅如此,更為重要的是,象上海這樣的社會生產力水平已經(jīng)提升到了知識經(jīng)濟階段,又身臨全球化的時代氛圍,社會進步則極大地依賴著所從事社會實踐的廣大市民的主體素質的狀況,市民素質的欠缺必定導致被實踐客體的低劣結局。上海發(fā)展的定位還在于是“服務型”的城市,那么就更直接又密切地與市民人文素養(yǎng)相關,因為服務的本義是與人打交道!敖榆墶钡目谔柤钪虾J忻駥ふ易陨砭衩婷采下浜蟮奶幘,以便測量出待接“軌道”之間的差距何在。要不然,大話空喊高調唱遍,則不免落入“夜郎自大”的笑柄,還將害人誤己。
本文所探討的正是本地域文化、市民性情等的精神性“軟件”的欠缺狀況,茲列出如下:
一) 性靈受制
在上海市景象征的外灘,有一座標志性的建筑,叫做海關鐘樓,在它的頂樓有一口大鐘,大鐘日日夜夜地每相隔15分鐘準時播出報時聲響,這個聲響是用國人半個多世紀來最經(jīng)久灌輸了的調子:《東方紅》的主旋律傳播的。更意味深長的是,在上海的意識形態(tài)傳播的重點場所——幾乎每所高等學府里,都有個碩大的“毛”石雕像,有形又無形地“統(tǒng)率”著每位知識人士。這些主宰的“聲”和“影”時時刻刻、清清楚楚地警示著世人,在這座城市里,它的意識形態(tài)的主導旋律是什么,這主旋律凌駕于一切生存空間和活動領域之上,不管他或她是什么年齡,職業(yè),階層,信仰,都得接受——就象每個人既然“帶”著自己耳朵就不得不灌輸進這鐘聲一樣,因而這主旋律是不受任何競爭、不容選擇的“神”。它是否符合現(xiàn)代精神文明的要求?是否適應“經(jīng)濟基礎”的需求?滿足生產力的發(fā)展?對于國人百姓來說,是絕對不許懷疑,也是沒有資格去討論的——這是由欽定的法律所欽定了的。而人們所能做的,只能采取迂回的“戰(zhàn)術”——去質疑這座城市的“包容”性格。
國內媒體常吹噓,上海有所謂“海納百川”的品位,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新聞的抄作,鼓噪嘩眾而已。僅舉“小事”一例足可反駁,某人欲鍛煉身體,修煉什么功夫之類,則定會受到管制的。作為純粹關乎個人心身健康的功法修煉,完全是點滴“水珠”而已,卻不為虛假的“大!彼菁{,何許遑論“百川”耶?
就單說全社會關注的“中心”——經(jīng)濟建設來說吧,在某些領域板塊里,也并未能實行對內外資本開放,如金融、郵政、通訊等領域均是如此,成為一個個封閉的權勢得益者小王國,凌駕于平民百姓之上,作威作福。
至于說到公民權利的信仰、言論、出版、結社、游行、罷工等等的自由,就象與全國其他任何地方無甚兩樣,統(tǒng)統(tǒng)歸類之于極端自私自利的放任放肆,一律貼上“資產階級”的標簽,動輒以大棒相脅迫,而早就拒之于千里之外。在媒體上的言論管束,上海還甚至嚴厲于其他地區(qū),由此愈加造成本地媒體上的有關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內容空洞且呆板。
不僅如此,連市民正常的個性生存活動需求也遭到制約。在全上海的各個國立學校中,各年級學生的所接受的軍訓、政治洗腦課程不比其他地區(qū)少,據(jù)說現(xiàn)今在上海的中小學里,在學生的課余時間,甚至連本地方言都被禁止通用了。更有甚者,在上海的某些著名民營企業(yè)里,那些老總也學起兵營的模式,搞起“軍訓”來,以達成“步調高度一致的組織性和紀律性”,整肅屬下的員工。所以人們不禁要問:一座有“海派”之稱的城市,在市民的精神文化生活空間里,到底有多大的“容納”雅量呢?
因此,要講“海納百川”,絕非簡單地認可為,只是政府有關職能部門搭建個什么“平臺”罷了,以為就此可以多多招商引資、吸引四方的人才、資本和技術,然后只需圍繞“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運轉就足夠了。一個地方的寬容氣度和開放性,很大程度上應表現(xiàn)為思想和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寬宏大度,能容納不同的人發(fā)出不同的聲音、見解、批評、建議、學說和思想理論,形成事實上的、遠非空談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思想文化氛圍。特別有價值意義的是,該多多聆聽本地區(qū)的社會成員中,那些地位卑微、權勢弱小、離群索居、處于社會邊緣的青年知識分子的想法,讓他們也有機會發(fā)表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因為自古來,無數(shù)天才的洞見、創(chuàng)意和智慧往往來自這類人員之族。辯證法的精神告訴人們:事物發(fā)展、變化、進步的根源在于自身內部的矛盾性,而外部的各種條件只是事物發(fā)展的催化因子。那種過分依賴外在因素的做法,是舍本求末的、缺乏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的短見。
再者,充分保障公民行使各項權利,使得市民有豐富而活躍的自主思想意識。這是社會進步到一定的時候,市民生活所提出的必然要求。人之所以高貴于萬物,就是因為有著主體性的高尚靈魂和自由獨立的人格主導著行動態(tài)勢。因此說:“以人為本”,就意味著人的靈性豐富、高級而發(fā)達,而并非只是物質上的生存資料占有數(shù)量有多么大、四肢軀體有多么的健壯發(fā)達,體育獎牌能拿得有多少。從這個意義上說,社會的進步應該著重體現(xiàn)在人之所以為人的高貴性質上。
另外,現(xiàn)代性社會之進步呈現(xiàn)一個基本事實,是“分殊化”傾向——社會不再有嚴密的統(tǒng)一性,而是表現(xiàn)為松散而多元的發(fā)展態(tài)勢,社會中成員的個性意識和獨特天賦充分得以實現(xiàn),作為地方特色的文化、民俗、風情也應盡顯多彩多姿的光芒,這些該由地方特色的文字方言來表達方顯得韻味和傳神,就如港澳珠三角地區(qū)通行粵語,福建廈門通行閩南語那樣。
現(xiàn)實的狀況是,作為一個國內較為現(xiàn)代性的城市,上海市民的德行境界還是停留在人類社團生存基礎性道德約束的“七不規(guī)范”上,當然,比起內地居民的品行來,要做得好些。但是有著教育設施良好、師資雄厚的大都會,是不應象閉塞落后的內地,市民生活的文化品位本應該提升到較為高一級的層面,應該有著“大氣”的人格品質和境界,但是事實上,上海人確實又顯得與外地人無甚么高低。由于長期來市民政治和精神生活的正當權利受到了整束,因此實際生活中難以見到有精神性高品位的內容,缺乏崇高性的動姿,誠如魯迅所說:中國只有\(zhòng)"官魂\"與\"匪魂\",就是缺乏人格獨立意義的自主靈魂,這正是對國人\"逃避自由\"的寫照,也適用于當今的上海市民。
上海人不怎么關心國家宏大的執(zhí)政要事,遠離政治理想的憧憬。做起事情來喜歡按照社會習俗所約定的“合理性”去照辦,不會頂真于政策條例所規(guī)范的逐字條句,上海人稱為不去“頂撞”,而是“識時務”、“講實惠”,或用更典型的“海派”叫法:“領得清”,它一方面避免了政治生活執(zhí)著的狂妄急噪,另外一面,則是采取勢利的實用主義態(tài)度,而且往往還是一種女性化的特殊主義的人緣親近的模式,回避普世主義的準則。譬如對于人間的糾紛,要么采取“事不關己”的看客態(tài)度;
要么以人緣親近主義的“仁義”來代替行使判斷是非準則的“正義”。
上海人特別贊賞的是“頭子活咯”、“會做人”,即善于鉆空子、編織“八面玲瓏”式關系網(wǎng)的生存之道!袄蠈嵢恕笔巧虾J忻褡顬閷こ5姆Q呼,指對著善良且耿直的人;
而“書呆子”則是上海市民嘲諷高貴品行極為貫用的詞語。上海人在工作和交際場所,習慣有話不明說,喜歡在“劃翎子”和“接翎子”之間傳接暗示信號,以炫耀世故練達、“城府深”,且可掩蓋自己的潛意識——既不敢直面人生的態(tài)度,又流入了“圓滑”的生存觀。當今一部分上海人流行起\"搗漿糊”的藝術,其真正的意圖是借用詞匯或行為規(guī)范的模糊不確定性來推卸自己的責任——實質表明自由精神的匱乏。上海的普羅大眾與人文精神及知識精英是處于絕然二分的:市民所能懂得的“知識分子精神”,就象在魯迅先生筆下,S城里的人將“自由”理解成“柿油”差不多。在這里,“啟蒙”精神往往為“反啟蒙”所覆蓋。多少年來在對市民的宣傳中,對于“自由”的批判足夠多了,自由女神早就被貼上了“資產階級”的標簽。記得十多年前,電視劇《圍城》播放高潮時候,滬上的市民洋洋自得地嘲笑道:“中國的知識分子原來是那么的丑陋!”。
男女的婚配最能體現(xiàn)出青年人的風貌,當然這也是文化大洪流中一支突出的洪峰急流。上海的女人一般是不會就因為動了感情便嫁人,她們著重考慮的是一場婚姻給她們帶來的物質享受和生活前景,使得在周遭人群的物質攀比之風中“扎得起臺型”。在滬上,婚嫁流行的是“傍大款”,也就是女人盡力追求以財產的豪富者為婚配最佳對象。不管是來自農村的“外來妹”,還是在外資企業(yè)就職的高級白領,在婚姻愛情價值觀念上,大抵 “旗鼓相當”,分不清有多少高低的人文素養(yǎng)差別,就是因為通向“上帝”的道路已經(jīng)堵塞了——確切地說,是被無數(shù)的欺騙和謊言填滿了,導致人的神圣性闕如,盡管滬上的男男女女常常會求神拜佛。
雖說在上海的一般家庭里,家長對于子女的職業(yè)前教育投入是很多的,但就是因為超越性的途徑受到阻礙,因此人們不會重視為自身人格素質的超升而祈禱,如何使得個體“靈魂”擴張從而趨于完善之類。據(jù)滬報載,上海市民的閱讀興趣僅僅著眼于功利性的,如養(yǎng)生,美容,股票,房產,電腦,求職等內容,而極少關心超越功利的,如文學藝術學術政治宗教等事情。即使是從事“宗教活動”,也只是將“福、祿、壽”變成為神祗,拜菩薩,僅僅為了消災祈福升官發(fā)財而已,本質上即為世俗的功利境界的反映。
生命哲學家奧伊肯認為,精神生活的缺失會導致生活意義和價值的跌落,上海人何曾不是這樣?且看那些在私營企業(yè)里,特別是在內資的小企業(yè)里干活的年輕白領們,常常滿負荷運轉著自己的身體拼殺于單位里的勞作之中,超時加班相當普遍,工作單調且壓抑,然而逢人便是夸耀自己的財富收入,他(她)們何曾有過異化的意識?有幾個人懂得“異化”這個名詞的詞義?
在哲學人類學意義上,人是以超越性的本質存在于世間,這個超越的重任通?偸怯赡腥藖頁?shù)模热怀降耐ǖ绹乐厥茏璧K,于是人們便看到了如下的悲哀情景。
二) 男人受抑
歷經(jīng)半個世紀多的左傾化醬缸中浸泡腌制,上海的民風已經(jīng)充分顯示“赤化”。在這座城市里,傳統(tǒng)的“中庸之道”已向“左”偏轉,與近世來盛行的低賤者的“均分之德”交融成一股合力:統(tǒng)吃掉強健的雄性生命力量。多少年來,勞動報酬分配形式的絕對平等成了一個行政和道德的強制律令貫徹于一切官營的各級體制內,男女“同酬不同工”以及“同工不同才(能)”現(xiàn)象,認為是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
不僅如此,還提供額外補償?shù)拇胧,指使墊補女人的先天生理欠缺,為女人的自尊充氣。
男女之間的利益和地位本是互動的聯(lián)合體,互為牽涉一體的。滬上的女人被授予額外“貼補”,當然會呈威翹雌,男人必然受窩囊氣,壓抑成男人的失落。人們便發(fā)現(xiàn),在這座號稱“海派”的城市里,缺乏的是成大器的英雄好漢和闖勁,那么何處存有“大!钡男亟蟆⒛懧耘c卓識之稱謂?在此,拉馬克的“用進廢退”原理在起作用,當年十里洋場上,上海人前輩的男人冒險精神已經(jīng)大為退化,“上海爺叔”早已離走。直至今日,在官方傳媒的意識形態(tài)里,個人的“冒險”則始終是個負面性的詞匯,遠比孔圣人的“過尤”為甚,“冒險家的樂園”則絕對是罪惡淵藪,歷來成為左傾教義批判的對象。
倒是在這塊崇尚中庸和諧、“穩(wěn)定壓到一切”的土地上,女人正享有得天獨厚的青睞。都云:上海高產小男人?豈不知,作為“另一半”,上海的女人早已被棒為天下少有的至尊呢!既然事先已經(jīng)占據(jù)著至尊的位置,男人何作為成大哉耶?于是乎,女人們正以其所“成功”、“成功”之道、“做人”嘲弄起男人來,甚至以女人之所以為女人的優(yōu)勢調教起男人來:如何“適應環(huán)境”啦,如何“跟上級相處好關系”啦,如何領會領導的意圖,“善解人意”啦,如何與上下級溝通好,與群眾“打成一片”啦,如何安安穩(wěn)穩(wěn)“做人”啦,“不求有成,但求無過”啦,不“冒尖”啦 ???···。男人最可悲的不是在沖鋒陷陣時候倒在敵人的槍炮之下,而是必須穿上女人的三寸蓮鞋使之腳骨畸形,肌肉萎縮,還得尊照指定的“蓮步”蠕動,耳朵邊不時響著女人的“作”聲“打拍子”,如同喝下自己的愛人和慈母配制的慢性毒酒,漫漫步向心靈衰亡,只留存下無用的身軀空廓。
在滬上,正由于超越性行動的愿望屢遭外在阻截,以致于展示人的內心精神的文學作品及其作家群也呈現(xiàn)出:“文壇陰盛陽衰現(xiàn)象”。倘若滬上女人的文學成就確實是大得很,足以取代男人的歷史成就,倒也罷了,(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對于海派男人們來說也許是個鞭策和激勵,問題是上海女人并沒有施展出應該與“至尊”地位相當?shù)墓,就象被封為“老大”“爵位”并賦予“大公無私”稱號的工人師傅們,作為一個階層絲毫未顯示出德性上的優(yōu)異品質一樣。
因此,說起上海男人是“奶油”也罷,“小氣”也罷,“精明”也罷,人們現(xiàn)今所看到的,全部都只是浮淺在表層的皮相。外地人一般不曾知道:上海的男人就是為了女同胞之僅僅擺設為“解放”了樣子的“花瓶”,捧到至尊位置上,作出了多么大的忍耐、讓步和犧牲!只有上海男人們才清楚,以往每年的“三八”節(jié)日來臨之時(當然,現(xiàn)今的社會已經(jīng)有所改觀),就是上海男人們的倒霉日子,這天總得有些男人要被判重刑(用上海土話來說為:“抓沖頭”或“抓幾個提刀頭來看看”,亦即拿“出格者”來殺雞警猴),何為耶?就是因為冒犯了女人的尊嚴。更有甚者,以前每到了“刮臺風”日子(即官方稱“嚴打”、“刑打”——拋棄掉常規(guī)的司法程序而采用典型人治的方式集中于某個時刻隨心所欲地“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曾有某男人在大街上與女人吵架并撕破了女人的上衣就得判上極刑,這種例子極非個別。問題的要害在于所有的“刑事”打擊和懲罰都大大側重于男人(當然,通常男人犯罪比女人多,但是中國式的“嚴打、刑打”所人為造成的男女犯罪比率遠比常規(guī)社會的要高),男人們若為如此的“性別偏向”表示不滿,還被進一步譴責為“封建大男子主義”。反之若有女人侵犯男人權益的,總是從輕發(fā)落——總之在滬上,官方所引導的性別價值體系里,始終處于“女尊男卑”的等級次序關系之中,其結局就象媒體所喧嚷的:“做女人真好”。
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時候,鼓吹“女尊男卑”的價值觀在滬上塵囂一時,在媒體上鼓噪什么:“‘妻管嚴’有助于家庭幸福,催生愛情”等等,在電視上還評選什么“圍裙丈夫”。與此同時,在形形式式的文藝作品里拼湊起各種強悍的“第二性”典型形象,不斷給滬上的女人注射強心劑,支撐起作為女人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冒出如此女權主義的價值偏向,當然會激起上海男人們的抵抗,可悲的結局是,在父母官的偏袒下,有多少滬上的家庭破裂,夫妻反目成仇,甚至有男人落入囹圄——落得個皆大悲傷,“雙輸”的局面。
且看現(xiàn)今的銀屏上,由國人所制作的各類歷史性題材作品里,“苦大仇深”的形象總是由女人來扮演,而男人總是擔當起卑鄙、無恥、邪惡、骯臟的角色,女人天生就是善良的象征、正義的化身——這與“為富必惡”、“窮人天生就是老實善良的”的左傾價值觀如出一轍。就如以前人們在官營的企業(yè)或機構里常常見到的那樣:“大老粗無上光榮”、“工人階級大公無私”、“領導一切”之類的主導性價值觀念,曾幾何時猖獗泛濫不已,一樣的“道理”。當然,同樣是“大老粗”的族類,女“大老粗”就更不可一世了!因為惟有她們也才是真正的“全心全意依靠的對象”!——須知:女人的天性就是維持“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而無知的娘們更是只知:“有權是爹,有奶是娘”!同理,一樣是男人,但若為男知識分子那就更“吃癟”了。猶太學者阿倫特在《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一書中論道,平庸之徒艾希曼之所以犯下\"平庸之罪\",就是在于缺乏自己的獨立思考,即使有外在的聲音也未能喚醒他的良心,而這恰是構造“一元化”社會所必不可少的好材料。
當然,“家丑”是不能對外人“開放”的;
反之,裝扮成為“花瓶”的東西應該盡量擺設到“櫥窗”里去,多供外人欣賞。記得在“四人幫”當?shù)赖臅r候,在上海有條東西走向的橫貫整個市中心的大馬路,叫做延安路,在整個這條路段上,交通警察全都清一色地派上了女人來擔當,何為耶?上海人很清楚:上述路段上,外國人特別多,而那時正值“半邊天”謬論塵囂日上,所以么——不僅要打雷,而且還得下雨嘍!
其實為擺設成櫥窗里的“花瓶”何至是馬路警察,在各行各業(yè)中,都有“花瓶”的存在,為了裝飾那些樣品、為了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壓倒一切”,可以棄絕自由競爭、社會公正和合理性規(guī)則,不顧社會生產、家庭勞務的分工和效率,而只需考慮現(xiàn)實政治需求上的長官意志即可,所謂“鑲外必先安內”的國粹即是,或換用理學的術語言之:“存天理,滅人欲”是也——在表層次上似乎顛覆了儒家的等級觀念,但在深層次上卻發(fā)展了傳統(tǒng)王道的“南面之術”,就如文革時期紅衛(wèi)兵高呼:“破四舊,立四新”同理。
或若有問:從過去至現(xiàn)今的滬上,掌握著社會資源和權力的畢竟是男人,高職位中男人居大多數(shù),在職業(yè)場上女人有“天花板頂”之說,怎么以為男人有劣勢(吃虧)之談耶?
切慢作如此簡單片面之推論,請試以獅子社會的“母系制”進行類比吧!別以為某單個公獅子占據(jù)著“王”者之位,霸占著眾多的母獅群就是什么雄性得勢了,豈不知,就是為了謀取一個“王位”,有多少頭雄性的獅子在競爭過程之中被斗敗致死,要么落荒而逃,最終僅留剩下一條雄者,所以相比之下,作為雄性整體來說并無多少便宜可言。同樣地,男人們在滬上的社會底層闖蕩事業(yè),須要忍受多多少少的屈辱和磨難,方可成為“王”者?反觀女人搞事業(yè),人們總會網(wǎng)開一面,而寬容度大增。人們不難見到,在官營的企事業(yè)單位里,在高層的“雄性”的統(tǒng)率下,中層級別的“干部”族中女人終是占去了很大的比率——“遏止雄性”以取得全社會成員心理上的微妙平衡,是“壓倒一切”的中心任務。即便是處于同一性質層次的壓抑和管制,以顯示什么“公平、均等”,雄性與雌性相比其感受是不可同言而語的,就好比同樣關在無窗的鐵屋囚籠里,活潑好動的囚徒遠比文靜的要痛苦得多。
更可悲的是幼嫩、低級的“雄性”經(jīng)久鎖在鐵屋里的處境,連吶喊著要開窗戶的資格都被剝奪,甚至遺忘了,其狀況還是由一位從外地來到滬上落戶的某個著名的民營企業(yè)家來道明:“上海的規(guī)矩和原則不是小企業(yè)能沖出來的,所以一定要在外面有一定的名氣,積累一定的地位,才能在上海有一定的天地”。又如近年來上海市政府極力召喚留學學子歸來,報效祖國,但是“海龜”們清楚地知道,早些年那些男人若自身出國條件不夠硬朗的,欲壯志雄心地搞成功留學,就象扒了一層皮,歷經(jīng)創(chuàng)傷和盤剝;
又譬如有從臺島來滬探訪的某國民黨高級官員則會受到盛情款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若有人在上海雄性勃勃欲創(chuàng)建什么獨立黨派則成為“寇”,絕無好下場——這就是鄧氏的“實事求是”功利性原理。
試圖建立理想國的柏拉圖認為:“每個人必須在國家里面執(zhí)行一種最適合于他的天性的職務!倍鐣x的實現(xiàn)正是標志著社會各成員恪守其本位,并各施其所長,如此的國家方呈現(xiàn)繁榮昌盛,人民幸福的理想國度,這種觀點在西方已經(jīng)構成了根深蒂固的正義理念。因此,若問及西方所興起的女權主義,它的要領是“男人可以做到的,女人也同樣可以做到!彼栽谥鲝埞纳鐣,它的內在荒謬性必然導致其曇花一現(xiàn);
然而到了“阿拉”上海人眼里,土制的“女權主義”卻成了欲強行達成“我不行,當然也不讓你行”的默契,在一個有著平均主義深厚根基的土壤里,倒是可以生根發(fā)芽,經(jīng)久不衰的——其表現(xiàn)的經(jīng)典形式之一是:“男人理應象女人那樣,平等地將精力花費在做家務的瑣碎事情上”。——甚至還不夠,上海男人還增添了好幾重的譴責:左傾主義的“男人邪惡說”,男人本位主義的“小男人說”,以及上海女權主義的“均等義務說”(指在家里,上海男人輒受罵為少做家務而示大丈夫),為何指責總是指向男人?難道社會風尚僅僅是男人造就的?(在這點上又不講男女平等了。@些譴責的總和似乎如此更能體現(xiàn)出東方現(xiàn)代左傾式平均主義的價值觀?值得玩味。
男人的自我價值實現(xiàn)就是以個性化的張揚而展開起來,因此與上海男人受抑必然相關聯(lián)的是如下的
三) 個性受束
“海派”文化本身具有綜合性的“拼盆”味道。盡管有著殖民地的短暫歷史,但時移俗易,曾經(jīng)給上海城市化過程中的新興市民階級帶來過的文化烙印已經(jīng)有所退卻,倒是近世以來,來自農村“革命者”所帶來的那場“左派文化”,對于市民們思想深處的刻痕要來得深刻,這在中老年二代人(尤其是人格獨立性差的女人、低知識層次者)身上體現(xiàn)出鮮明特征來。當然,現(xiàn)今的年輕一代又著迷起“小資”情懷,喜歡沉浸于歐風美雨之中,但大都為淺層次的物質享受,還屬于“趕時髦、出風頭”之需求,尚未深入至理念和肉體的執(zhí)著之中。在這座城市里,難以見到有孤身鏖戰(zhàn)的斗士,有敢于護哭叛徒的吊客,有普羅米修斯式的拯救,有西西弗斯式的使命。主要問題還在于,上海是個老年型城市,“尊老,敬老”是市政府一貫倡導的“傳統(tǒng)美德”,它已經(jīng)成為這座城市里引導價值觀的價值觀,而年輕人尚未成為中產階級的主流,而且也尚未掌握“話語”的權力資源,所以成就不了城市風俗的中堅。
受西化的影響,一方面,上海人的個性意識相對于內地人要濃厚些;
另一方面,半個世紀來,上海一直是國內官營企業(yè)最集中、最完善的地區(qū)。長期籠罩于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市民的行為和思維模式無不深受影響,于是潛移默化,已漸漸內化為自覺的人格和集體無意識。受左傾化改進了的傳統(tǒng)家族群體主義價值觀的熏陶及相關制度的牽制,極為蔑視個人。純粹作為市民個體的一單元來說,價值蔽微,不足掛齒,視如草芥。個體意識和權利的喪失會導致社會公德意識是匱乏,如此便難以結合成超越家族血親利益的社會團隊。難怪人們?煽吹剑虾5睦习傩赵谧约业睦鲜阶≌徊疬w時候,合法權益時常會受到各種侵犯,遭遇到各種程度的盤剝掠奪,卻苦于被剝奪了結社的基本權利而難以進行集體抗爭,其結果是如同一盤散沙子,被分而治之,各個擊破。
在各級官營體制里,工作人員的集體始終難以拼湊成有效的工作團隊,而是按照不見之于文字的“辦公室政治學”組織成利益關系緊張、矛盾重重的烏合之眾。但是另一面,響當當?shù)摹包h的群眾路線”政策卻是完全通用于“集體主義”的指引方針的,倘若有那位個性桀驁之徒浮現(xiàn)在國內的企事業(yè)單位里,是萬般不見容于“同事”們的,“廣大的人民群眾”的譴責聲浪定會蓋過“怪物”的舉動。
在貢獻過眾多大天才、蕩漾著自由主義精神的英倫之地,哲學家S·穆勒指出了這樣一種關聯(lián):天才異稟是與天才者自身的怪癖性密切相關的;
而天才異稟的涌現(xiàn)又是與那里的人們對于怪癖性的寬容密切相關。從事無意識研究的容格也指出,天才與瘋狂之間,本存在著某種關聯(lián)。精神病學家隆布羅素研究證明:天才與癲癇、精神病之間關系密切。
在哲學人類學上,人的個體化的精神性展開便是一系列密切相關之事物屬性的連接,在此,可以列出其名稱及其價值連接體:
天才(出眾、孤傲、瘋狂、怪癖、“戇大”)、個性(乖僻)、獨立(孤僻、私見)、自由(散漫)、創(chuàng)造(出格)、開拓(狂妄)、超越(呆子、傻子)
這個系列名稱是具有同一屬性層面(級別)的事物的排列,而同一事物又呈現(xiàn)出不同的價值側面。從正面積極屬性來看,它們對于人類的發(fā)展是及其重要的,其重要性隨著社會的進步而日益放大,但卻又與人們的寬容度和接受力成正比。
對于上海的市民(中老年人,低級知識層次者為主,女性居多者)來說,其在社會活動中關于品行的價值評價體系所呈現(xiàn)的通常是后一種(括號內的),即否定性的反感而排斥。正因為長期來,所接受本土傳統(tǒng)文化加上左傾思想體系的總和,遠比外來的西洋文化多得多。所以整束異類往往成為市民的同好,亦即成為魯迅所揭示的“吃人”文化的發(fā)揚和延續(xù)。與魯迅時代所不同的是,在今天,偏愛“吃”的是側重于個性精神力量的強大者:男人,知識者,青年人(尤其是這三類在數(shù)學《集合論》形式中的“并集”。!肮秩恕蹦岵筛锌溃骸皞別人的偉大能力與他本人付出的、犧牲的、遭受的一切根本不成比例!蹦敲丛诖说,個別人所具備的“偉大”的潛質,欲望和心思都得扼殺在搖籃里的萌芽狀態(tài),因為“廣大的人民群眾”是“不答應”某位異類出頭的,按照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就是這么理順。一出話劇《尋找男子漢》曾經(jīng)在滬上爭鳴一時,它所蘊涵著的意味是,在滬上“吃”盡強者后的累累白骨堆里,難以尋找出“漏網(wǎng)者”!惜乎婦人焉知“強”與“男”之間連接?更進一步的問題還在于,當某個社會其機制、其價值規(guī)范導向發(fā)生顛覆,是以指定“無產階級”的物質性為“強”(第一性),“資產階級”的精神性為“弱”(第二性),當然會視知識為糞土,視體力為金不換,視金錢為高貴(即經(jīng)濟決定論),于是“強”之于“弱”的相對性也發(fā)生了偏轉,成王敗寇,成功者以其低級精神性(知識)便為真正社會強者,(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而低知識者的短見和無超越性復視精神性為低賤和無用,精神性攜帶者即為弱者,而如此的局面難以展開精神性的高貴,導致社會人文的進步緩慢,從而成為一個社會學上的怪圈。
因此遏止個性孤高者的現(xiàn)實展開,著重點在于制裁知識和德性維度上。
在一個現(xiàn)代性社會中,教育和人才培養(yǎng)是社會發(fā)展的基礎事業(yè)。不說別的,就說在滬上的傳授知識的學校里?梢砸姷綄τ谥R的鄙夷,多少年來人們已經(jīng)習慣將“勞動”的這個觀念意義排除了動用腦子的功能,僅僅留放在四肢體力的消耗效用上。因為左傾教義始終認為,單單靠腦子來謀生本是“剝削階級的方式”,是與無產階級的秉性相悖的。為此各類學校專門劈出所謂“勞動”的課程和課時,于是就得不斷向“工農兵”學習,這就是中國式“素質教育”的本質所在。至于學生畢業(yè)到了社會上,那么“打成一片”、“劃等號”、“相結合”、“搞三同”之類更是名堂花樣繁多。正因為“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無數(shù)“勞!、“先進”者的成功經(jīng)歷使得“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的價值觀還烙印在低知識層次市民的記憶深處之中,特別地表現(xiàn)在他(她)們所炫耀的那種婦人般“做人”(勢利氣的搞關系)工夫的精到上,足以笑傲知識者。
總之在這個地方,“中庸調適”作為功名利祿之篩子,篩選社會各成員。成功者,得辛賴庸人(婦人)之長:合群,柔順,圓滑,和稀泥,張公百忍,察言觀色,循規(guī)蹈矩,隨波逐流……,擅此技者,知識、智慧、德性自然衰微矣(蘇格拉底有言:知識即美德,而在本土以前曾經(jīng)流行過“知識越多越反動”),更與創(chuàng)造無緣。試想:一個兢兢業(yè)業(yè)于物質器具之類的或是抽象觀念世界的高智慧者,如象西洋知識分子那模樣的,會被普通市民定格為迂腐勁兒的“書呆子”。而如此的書呆子怎能合群于社會大眾而獲取功名呢?若莫打成一片又何以成全事業(yè)?抑或,一個合群者如何又能有創(chuàng)造激情的噴發(fā)?——若非拉馬克的“用進廢退”和“習得性遺傳”原理失效?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老子如是說。到了左傾勢力興風作浪之時,當然利用上了本土傳統(tǒng)文化的資源,以博取大眾的“喜聞樂見”。對待不合群者,左傾所發(fā)展國粹的招數(shù)之一是,置之于“人海戰(zhàn)術”中去發(fā)揮淋漓盡致,美其名曰:“群眾路線”——“憑借著數(shù)量和習慣的力量,歷史上不知道吃掉了多少英雄好漢”(魯迅語)。無怪乎,那些社會底層的低賤市民自然心領神會,如魚得水,緊跟風潮,好不快活!
所以欲了解某地的風俗習性,還得了解當?shù)匚幕瘋鹘y(tǒng)的背景。
四) 情調受溺
上海文化的根基主要還是源于本地方傳統(tǒng)的“吳”文化!皡恰钡牡乩砦恢梦挥诮纤l(xiāng)。這一帶是太湖流域的水鄉(xiāng)澤國,河網(wǎng)密布,氣候溫潤,降水充沛,山水娟秀,土壤肥沃、水運便利。吳文化豐富的物質和精神成果,均依賴于江河湖水(不同于海水)的浸潤和滋養(yǎng)。吳人衣食住行中的蠶桑絲綢、魚蝦稻米、小橋舟楫、村鎮(zhèn)居舍、絲竹民謠、戲曲園林、飲食服飾、吳儂軟語無不沾著水的柔和風格,委婉靈性。吳文化的杰作——紅樓夢,就是描寫金陵城里的女兒國中,那些由“水做成的骨肉”的女人們?yōu)槿崆樗p綿;
加上江南的吳中長期處于富足天下且又安定的生活之中,天地自然化育出吳文化、吳人那種“秀慧、細膩、柔和、智巧、素雅”的女性化的“水”性情。
“水”為克“火”的“五行”之一。“水”的盛盈必然克制著“火”勢而使之成為恙弱之態(tài),經(jīng)久的積淀內化為上海人(江南吳人)的集體無意識,如此情景就象余秋雨所云:上海人的人格結構“卻缺少一個沸沸揚揚的生命熱源”。對于水性,“中和”之力顯得過分地平而庸,使得生存意志在行動的肯定與否定之間缺乏足夠的張力,難以激勵從生命源泉中涌現(xiàn)活生生的原創(chuàng)力量。
與西洋文化的現(xiàn)代性意義相比,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尤其是道家)本來就以采聚“陰性”柔和之氣為特征,而覆蓋著上海本地的吳文化就更加以“水”的柔情添加進陰性份量,是謂之魚米之鄉(xiāng)特色的“才智藝術型”地方文化,她背負著沉重的傳統(tǒng)包袱,希冀中庸、平和的情調,而貪圖安逸、清淡、閑適的生活,她所熏陶的吳人似乎適宜于從事文靜優(yōu)雅的科技文化事業(yè),不擅長于粗獷豪放野性的冒險闖蕩拼殺,所以是與西方資本主義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活動中開拓進取的“雄性”精神決然不相同的。盡管據(jù)稱,資本主義的胚芽早在明清時期已經(jīng)在吳中之地孕育著,但她那濃厚的陰柔之氣絕然發(fā)育不成良性健全的資本主義,難以推動巨大的社會身軀前進,缺乏如韋伯所稱的資本主義合理化的精神動力。
請看如下事實吧!600百年前在吳地發(fā)生的大事,本來是一場非同尋常的、轟轟烈烈的、無比雄性化的開拓進取事業(yè)——七下西洋炫耀國力,即奇怪地由一位“去勢”了雄性的人——三保太監(jiān)來統(tǒng)領,無怪乎“他”的偉業(yè)就是無法與哥倫布相比擬,盡管前者的物質裝備要明顯比后者的來得雄厚優(yōu)越。
地域文化最終反映在人格上,是與實踐主體的素質成互為反饋,互為牽制之態(tài)勢。
五) 視域受拘
在此談論的視域,特指生存活動場上的商業(yè)視野局促而狹窄。
與政治和文化生活的抑制相應的是,在改革開放的初期,上海在經(jīng)濟制度上也并未帶來多少私營經(jīng)濟所需求的寬松和自由,相比之下,臨近港澳的珠江三角洲和浙南的溫州,先行了好幾拍跨出了改革的步伐。在那里,現(xiàn)代資本主義精神的經(jīng)濟胚芽優(yōu)先得以發(fā)育成長并結果實,于是在經(jīng)濟活動中,這些地區(qū)成了先行官。不僅如此,隨著經(jīng)濟的活躍,人的主體意識的個性自由也得以伸展,個人的自我價值起碼在經(jīng)濟活動領域先行得以實現(xiàn)。
其實在南方,務實的號角早已吹響。早在南宋時期,浙東的“事功之學”已經(jīng)顯露端倪,與強盛的程朱理學相抗衡。而后形成的永康、永嘉文化開拓解放,豪邁大氣,狂飆突進,注重經(jīng)世之用,強調個體能力的張揚——這些為溫州地區(qū)的資本主義精神提供了活力,而江南地區(qū)則沉醉在吳文化的精巧纖細,溫柔敦厚,格物致知之中——為江南吳人塑造優(yōu)秀的應試人才、打工白領提供了精神支助,。
從上海以南的寧波算起,沿著海岸線連續(xù)往南,直至廣東沿海的最南端,整個東南沿海一帶的居民,早先好幾代人就飄洋過海,所以現(xiàn)今許多家庭往往有著海外的僑眷。在這些的家庭里,一些海外的親人自然會傳遞好多來自經(jīng)濟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的各種有用的商業(yè)信息,甚至還會帶回來可觀的外幣資金投資,用于經(jīng)營投資和開發(fā)創(chuàng)業(yè),這對于經(jīng)營商業(yè)是十分有用的,尤其是在改革開放的初期。無疑地,有僑眷家庭往往處于非常有利的先發(fā)優(yōu)勢,因當時中國的平民百姓,信息、資金、物流普遍短缺、閉塞而不流暢。南方先發(fā)優(yōu)勢的持續(xù)地得以貫徹造成了經(jīng)濟效益上的“馬太效應”。即先得利者,利上滾利,富者益富。資本雄厚者投資大項目,由于競爭者少,容易經(jīng)營操作,無資金者只得興嘆觀望,現(xiàn)今人們所看到的溫州、珠江三角洲地區(qū)私營商業(yè)之成功就有這種因素在起作用。
歷史上,西方殖民者最早來華開拓的是葡萄牙人,早在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1557),是他們首先建立起橋頭堡基地澳門,位于珠江口南端,所以臨近地區(qū)的人們便會近水樓臺,得洋風氣之先。如在順德地區(qū),一些不安分的農民嘗試著做生意,來往于廣州和澳門之間買賣,早就嘗到了甜頭,到了現(xiàn)今,在經(jīng)濟觀念和商業(yè)操作上積累起十分豐富的經(jīng)驗教訓,早就具備了先發(fā)的優(yōu)勢。其后的荷蘭人,英倫三島的商人紛至沓來到廣東沿海,建立了洋行會所,并且建立起更大的殖民地香港,給粵地帶來了更多的商業(yè)機遇和資本主義的精神。
然而上海,盡管處于長江口與海洋交匯處位置上,具有江海聯(lián)運的優(yōu)越性,卻面對浩瀚的大海,臨近地區(qū)并無番邦的島嶼可以登陸而可謀生,在歷史上不曾有過大量的移民去海外,特別是以原籍作為“正宗”意義的上海人,即世代居住在本地農村的村民,更是如此。只是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才有所改觀,留學熱潮方開始肇興。只是年輕人出國,是以讀書求學為主的活動并未給上海本地帶來濃重的商業(yè)上的意識氛圍和良機。
所以這個因素是在作繭,F(xiàn)今人們所看到的是在這座城市里,以本市居民(尤其是以上海本地原籍人為明顯)私營經(jīng)濟的創(chuàng)業(yè)并不怎么熱忱,在生意場上缺乏去打開局面的眼力和思路,商業(yè)信息也不夠豐富,相比起南方沿海各個地區(qū)而言之,遜色不少。
說起那個在江南曾經(jīng)有著“小上海”之美輿的無錫市,過去民營經(jīng)濟一度興旺發(fā)達,但如今在近鄰蘇南集體主義模式的光環(huán)籠罩下,也同樣與上海同病相憐起來,出現(xiàn)資本主義動力匱乏的情景。
改革開放持續(xù)進行了二十余載,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如今據(jù)稱已經(jīng)進入了改革的“攻堅階段”,新近又流行起建立“和諧社會”的新目標,F(xiàn)在問題還在于傳統(tǒng)消極的陰影始終回蕩在人們生活的每個層面,這本身又構成了一個國粹,即,表里不一,紙面與實際相距甚遠,口頭與行動相分離,本我、自我及超我之間拉伸無限距離,卻又不敢正視之。
不說得太遠,就說上海的改革步伐如何,人們將試目以待。
。ū疚牡男薷母逭J真聽取了上海社科院馬迅先生的批評意見,作者在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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