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國穆斯林領袖的10年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先是一位日裔美國人負責前期聯(lián)系,當我們敲門時,戴著頭巾,顯然帶有中東血統(tǒng)的年輕姑娘露出了頭。 過了一會,一位印度中年女性走進會議室:“你們好,我是黛西•卡恩(Daisy Kahn)!
她穿著剪裁合體的印度民族上衣,手上戴著鑲有很大顆寶石的戒指,氣質淡定而優(yōu)雅。黛西是美國穆斯林前進協(xié)會(ASMA)的執(zhí)行會長,她和他的丈夫Feisal Abdul Rauf,一位出生在科威特的伊斯蘭宗教領袖,努力在做一件很有意義但爭議也很大的事情――做穆斯林和西方社會的溝通者。
試圖承擔溝通橋梁的角色
10年前紐約天崩地裂的那一刻,黛西和丈夫剛剛在科羅拉多州參加完女兒的婚禮,準備搭乘下午的飛機回紐約。
在賓館休息時,黛西聽到了有人尖叫“快看電視”!打開電視,她看見一座摩天大廈在飛機沖擊下迅速垮塌,濃煙和塵埃遮蔽了天空。
黛西感到頭暈目眩,正在垮塌的大樓是世貿大廈,她和丈夫都曾在里面辦公。她對那幢看起來很平庸的大樓非常熟悉,作為一名建筑設計師,她清楚記得每個入口和電梯的位置。她給印象中還在樓里上班的朋友們打電話,同時祈禱這千萬不要是穆斯林所為。
所有的航班都被取消了,他們決定開車回紐約。Rauf的清真寺很快打電話過來說,無數(shù)的媒體都找上門問,這和穆斯林到底有什么關系――黛西的丈夫Rauf是一名阿訇,美國最知名的伊斯蘭教領袖,他的清真寺就在紐約下城,距離世貿并不遠。
他們開了5天車才回到驚魂未定的紐約。途中,美國政府宣布這是基地組織所為,策劃者是本•拉登。從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黛西知道,自己的命運要發(fā)生改變了。
“在法律層面,紐約和美國的穆斯林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你能感覺到穆斯林和外界多了很多障礙,以前維系大家在一起的紐帶消失了!弊鳛槟滤沽,黛西這樣總結這10年來的感受。
仿佛宿命般,從進入紐約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一直糾結于自己的穆斯林身份,這種糾結貫穿了她的人生。黛西的經歷是很多美國穆斯林故事的縮影,他們曾經逃避和對抗,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溝通。
他們熱愛這個國家,也對自己的信仰非常虔誠,當這兩者發(fā)生沖突時,他們試圖承擔溝通橋梁的角色。
黛西出生在印度克什米爾的一個望族,她的祖父曾在哈佛大學學習工程,回國后在克什米爾興建了很多大型的水利設施和醫(yī)院,后來又投身社區(qū)建設?耸裁谞柺怯《群桶突固箖蓚國家永遠的痛。作為生活在克什米爾印度這一方的穆斯林,黛西對文明沖突所帶來的后果記憶猶新。
1974年,黛西16歲,她移民美國,和親戚們生活在紐約郊區(qū)長島的一個猶太人社區(qū)。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猶太人,甚至于圣誕節(jié)時,連一棵像樣的圣誕樹都找不到。
文明的沖突從克什米爾延續(xù)到長島,同學們問她在印度時,你是騎駱駝還是騎大象上學?她不得不向同學們解釋穆斯林的生活,儼然是穆斯林的發(fā)言人,盡管只是在一所猶太高中里。
她也學著去融入這個國家,去鄰居家?guī)兔春⒆,從給小朋友晚上睡覺講的故事里,黛西開始了解這個國家的價值觀。
為了融入到這個移民之國,她改了名字,從穆斯林色彩十足的Farhat,換成了更美國味的Daisy。在印度時,她是曲棍球好手,現(xiàn)在則撿起了吉他,成了花童嬉皮士。雖然生活在中產階級群居的長島,但如果非要選一個地方,她最想住在伍德斯托克。
然后,她過上了和同時代穆斯林精英一樣的生活――成為專業(yè)人士。從紐約設計學院拿到學位后,黛西成了一名建筑設計師。
她搬到紐約的上西區(qū),盡可能讓人看不出自己是穆斯林。在南方出差時,人們對于穆斯林的好奇總讓她不舒服。與此同時,伊朗爆發(fā)了霍梅尼領導的伊斯蘭革命,戴著面紗的婦女照片讓黛西感覺很不好。
她是美國主流社會的成功人士、移民成功的典范,在雷曼兄弟(那會兒還非常風光)等世界500強公司里做得風生水起。只是在空閑的日子里,她發(fā)現(xiàn)越來越無法忍受穆斯林身份帶來的痛苦,決心放棄這個自出生就開始扮演的角色。
美國主流精英生活和伊斯蘭信仰從兩個方向拉拽著黛西。
1987年的某個午后,吃完了午飯的黛西從百老匯西街上的Masjid al-Farah清真寺路過,她見到了這里的阿訇Feisal Abdul Rauf。
Rauf對她說,伊斯蘭教應該是自由而包容的。這個與眾不同的阿訇吸引了黛西,每個周五的下午,她都從世貿中心的辦公室里溜出來,去Rauf的清真寺做朝拜。
Rauf是位不一樣的阿訇,他沒有要求黛西戴上面紗或者改回原來的名字,還希望她能站出來,爭取女性穆斯林的地位。
他們越走越近,9年后,他們結婚了。
黛西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和認同,她不再糾結,和丈夫一起成立了美國穆斯林前進協(xié)會。她希望能夠幫助那些和她一樣有過困惑的年輕穆斯林――如何將西方世俗的生活和傳統(tǒng)信仰融合。
這是一個行動力極強的女性,在大公司磨練出的高效行政能力很快就見到了效果。2002年,她籌劃了一場紀念“9•11”的藝術展,作者全是穆斯林藝術家。2003年,紐約公園大道的Bartholomew"s 教堂,在她的組織下,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的宗教領袖們坐在了一起。
2006年,黛西在哥本哈根組織了一場成功的面對面交流,一方是伊斯蘭保守派的領袖,另一方是Flemming Rose,這個丹麥編輯發(fā)表的一組漫畫引發(fā)了全世界穆斯林的嗆聲。
“9•11”之后,協(xié)會的事情越來越忙,她和丈夫經常需要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解釋現(xiàn)代伊斯蘭教是什么情況,她的面孔頻頻出現(xiàn)CNN、CBS電視節(jié)目里。她辭去了大公司里的職務,專心于協(xié)會的事務。
在她身上,集中了諸多作為美國穆斯林形象代言人的優(yōu)勢:女性而不戴頭巾、印度而不是中東面孔、自信而干練的氣質、流利的美式英語、美國夢式的奮斗經歷。黛西明白普通美國人的需求,她決心做穆斯林和西方社會溝通的橋梁。
她接受美國基督教媒體的采訪,在達拉斯的感恩節(jié)廣場上發(fā)表演講。她是第一個站上那個講臺的穆斯林,而且是在“9•11”紀念日的那一天。
在多哈,她成立了穆斯林未來領袖論壇。在馬來西亞,她建立了項目組織,討論女性穆斯林有關精神和地位平等的話題。
“9•11”改變了黛西的生活,她是美國國家“9•11”紀念博物館的顧問成員。她一直想告訴人們:穆斯林的信仰與這個國家的價值觀并無沖突,他們?yōu)檫@個國家做了非常多的貢獻。
紐約的上西區(qū)有一個猶太社區(qū)中心,黛西曾與之合作,受其啟發(fā),她想做一個類似的穆斯林社區(qū)中心。一個開發(fā)商買下了一塊地,黛西和丈夫的計劃打動了他們――美國對多元文化的包容性可以通過這個建筑來體現(xiàn)。黛西認為這個想法非常好,只是她忽視了這塊地位置的特殊性――和世貿遺址只相隔兩個街區(qū)。
無數(shù)的爭議隨之而來,在原先設想里,這是一個多功能的伊斯蘭社區(qū)中心,也包括可供千人祈禱的宗教場所,但最后留在人們印象里的是這樣的畫面――穆斯林要蓋清真寺,而且就選在“9•11”遺址旁邊。
爭議既來自外界,也有來自穆斯林族群內部的反對聲音。這或許與Rauf之前的發(fā)言有很大關系,作為一名伊斯蘭宗教領袖,他在美國的發(fā)言屢屢引發(fā)爭議。
在接受CBS《60分鐘》采訪時,Rauf說本•拉登接受過中央情報局的資助和培訓,“9•11”是美國人往昔作為的副產品,拉登是美國制造的。他的言論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包括朱利安尼、總統(tǒng)候選人佩林等政界要人。
圍繞著這座清真寺,整個美國都開始討論。很多右翼人士聲稱這就是一場“圣戰(zhàn)”,總統(tǒng)奧巴馬和紐約市長布隆伯格先后表態(tài)支持。Rauf和黛西也出面解釋,這個中心包含了游泳池等健身場所,也有教室和幼兒園,基督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的信徒有各自的宗教場所,甚至還包括了一座紀念“9•11”犧牲者的紀念館。
Rauf和黛西將這個中心命名為“科爾多瓦”――在中世紀西班牙的科爾多瓦市,基督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和諧共存。
英國的穆斯林激進分子代表Anjem Choudary發(fā)表了一段視頻,聲稱黛西應該戴上面紗,認為她不是一個真正的穆斯林。
黛西收到了死亡威脅,不得不求助于警方,她說如果事先知道會遭到如此多的反對,他們就不會有興建的計劃。
今年年初,他們的計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開發(fā)商Sharif el-Gamal單方面宣布Rauf的計劃無法實施,他請了另一位阿訇來主持項目,并且希望首先服務于本地的穆斯林,而不是像Rauf和黛西希望的那樣既是跨宗教又是全球性的。
幾個月后,Rauf告訴黛西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本•拉登死了。那一刻,黛西覺得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她告訴我們:“本•拉登應該在“9•11”之后的一兩年內就被找到。我們花了太長時間才找到他,‘找到本•拉登’都成了一個笑話。制造災難的人受到懲罰,這也是穆斯林要做的事情!
事情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么?
她的聲音依舊和緩:“至少今年的‘9•11’紀念日將會變得不一樣!
要以雙方能理解的方式去傳達信息
人物周刊:在你看來,“科爾多瓦計劃”為什么會失。
黛西:這個項目是非常美國式的社區(qū)中心,不僅僅是清真寺。反對者不想伊斯蘭社區(qū)正;麄兪稚嫌羞x票。政客們想擊敗奧巴馬,這一小部分人就有了利用的價值。
我們反對暴力和宗教極端主義,這個中心不會受到極端主義的控制。那些反對派說我們的意識形態(tài)和極端分子是一樣的,那是他們只用一種方式思考問題。
事實上,我們的思想和極端分子是抵觸的。我們相信神明、宗教行為要合法、人人平等,和人類創(chuàng)建的其他宗教形態(tài)一樣。
人物周刊:你們的行為方式與伊斯蘭傳統(tǒng)教法間是否有相抵觸的地方?
黛西:我沒看到任何矛盾。教法講求保護生命,這是非常核心的一點。伊斯蘭教法保護人們的信仰,確保他們的家庭受到庇護。教法希望人們圣潔,相互理解,受教育,有尊嚴,這些都是政府應該保護的。
當穆斯林說教法時,他們就是想要公正。有些穆斯林可能受教育不夠,不知道怎樣恰當使用教法,這將導致教法的錯用、濫用。比如,反對其他族裔,排斥婦女的正常地位。
最重要的是,在遵從教法時,要先真正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伊斯蘭教法。別人要求你做的,是否符合伊斯蘭教法的精神。關于這個話題,目前美國方面也正在進行討論。
人物周刊:你的丈夫Rauf阿訇在接受《60分鐘》采訪時曾提到,本•拉登是“美國制造”,“9•11”是美國政策的副產品,10年過去了,你怎么看待這種說法?
黛西:對于“9•11”襲擊,穆斯林組織感到憤怒,真正的穆斯林不會這么做,但是因此我們的命運發(fā)生了改變。我想美國是否需要反思,當年為拉登提供培訓與裝備,一年又一年,讓他們再也沒回頭。在美國我們有句話:“你放棄了你的惡魔!本拖耠娪爸醒莸,放棄了惡魔,惡魔總是會回來,總會變成什么奇特的力量。美國的政策是惡魔產生的源泉,本•拉登因為對美國政策的不滿而出離憤怒,他并沒有以何種方式抱怨,而是直接與美國抗爭。
人物周刊:Rauf和你,被認為是可以用西方話語體系進行對話的穆斯林,可你們也有很多的爭議,為什么?
黛西:我們從來沒有對一方說這個意思,而對另一方說另一個意思。如果我去中國,我們也要以他們能理解的方式交流,這是一種尊重。文化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尊重文化的不同性,并以相應文化能理解的方式去傳達信息,這是一種尊重。我們認為伊斯蘭世界與西方沒有分歧,雖然人們有不同的信仰,但最終都相信同一個東西。
挑戰(zhàn)在于,美國有自己的價值觀,你必須要了解美國的價值觀,也要了解穆斯林的價值觀。美國人熱愛生命和自由,我們也熱愛,這些都很偉大?墒钱斈愫湍滤沽钟懻撋c自由時,他們會問,美國在阿富汗殺了多少人,你需要以一種他們能理解的語言去與之溝通。
人物周刊:在紐約的穆斯林,與其他地方的穆斯林有何區(qū)別?
黛西:我們有全世界各地的穆斯林代表,各種各樣的穆斯林社區(qū),這里就是穆斯林世界的縮影。你可以看到全世界的清真寺,在一個地方能看到全世界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令人興奮的是,這種情況也非常有挑戰(zhàn)性,穆斯林在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形式,想法也不盡相同。你能感覺到這種差異,比如到清真寺來做祈禱的,有的胡子很長,有的胡子很短,他們祈禱的內容也不盡相同。
大家的信仰相同,只是在一些細節(jié)和表現(xiàn)形式方面有些不同。
人物周刊:穆斯林二代在紐約和美國的融入情況怎樣?
黛西:在這里的華人第二代,雖然他們還是華人,但行為都很美國化,穆斯林也相同。他們去美國的學校上學,以美國的方式生活。這會和傳統(tǒng)的穆斯林家庭教養(yǎng)產生沖突,包括他們怎樣與父輩交流。我們要接受他們的觀點,他們也要尊重穆斯林的文化。
保持傳統(tǒng)很難,一旦從小講的語言消失,傳統(tǒng)就會消失。語言是最先消失的,如果在家里沒有保持原有的語言語境,文化就會消失。語言是文化,音樂、詩歌,所有的文化都蘊藏在語言中。事實上,在美國的穆斯林都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他們說其他語言,因為他們都試著去更好的學校。
人物周刊:這是否意味著,去到清真寺的大多是第一代穆斯林移民?
黛西:是的,而且很擁擠。對新來的人來說,清真寺的數(shù)量是不夠的。我們一直申訴,這也是穆斯林為什么一直尋求擴展,希望找到更大的地方。
人物周刊:你是一名女性穆斯林,而你的工作是和各方交流,你面對的最大困難是什么?
黛西:最大的困難在于這里是不同穆斯林派別集中的地方,你要和不同的穆斯林打交道。我到任何地方,都會被問到類似的問題:請和我們講講關于伊斯蘭教法、女性穆斯林地位、五功是什么。
伊斯蘭文明有過黃金時期,孕育了歐洲文明,而且產生了豐富的知識,這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了,F(xiàn)在人們回顧過去的15、20年,談論起恐怖主義總會和伊斯蘭教掛鉤,這都是日積月累的歷史積淀,我想糾正這些錯誤的看法。
我喜歡我的工作,許多人接受我的想法,因為他們接受我的丈夫,他是男士,而且人們更容易相信女人。女性身份不是障礙,困難在于我需要不斷地糾正誤解,傳遞正確的信息。
人物周刊:你曾經有非常好的工作,為什么會放棄而選擇宗教與溝通作為你的新使命?
黛西:很多美國人也曾問過我,我只能說這是我的宿命,沒人要求我這樣做。我和我丈夫在穆斯林族群奔走,在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時,我才知道我的角色,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新生活。
作為妻子、作為穆斯林的一員,我找不到其他人來替代我的角色,所以我放棄了此前的工作,投入到穆斯林社區(qū)工作當中。
人物周刊:作為生活在紐約的穆斯林,你怎么看待這個城市從如此巨大的一場災難中恢復?
黛西:“9•11”發(fā)生時,這個國家缺少對話,族群間缺少交流。“9•11”對美國造成的影響,更多地體現(xiàn)在對普通美國人民的傷害,他們想不通自己的國家怎么會遭到這樣的打擊,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安全的國家。
10年后,我感覺許多問題尚未得到解決;叵脒@件事,你會發(fā)現(xiàn)這完全是個災難,有人出來說誰應該被殺掉,但不關注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美國人找到并干掉了本•拉登,這對總統(tǒng)來說當然很重要。
每個紐約人都在自己的記憶中建立對“9•11”的紀念,記憶使人們聚在一起,讓人們向前。紐約是一個光輝的城市,每天都在發(fā)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每天都在向前。紐約人都很忙碌,都能找到自己的方式來恢復,但這個國家的創(chuàng)傷可能沒那么容易平復。我希望“9•11”的周年紀念,能幫助這個城市和這個國家的人民從災難中恢復。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待這座城市?
黛西:我熱愛紐約,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城市。每次旅行回來,坐上出租車回家,就會感覺自己又開始充滿活力。在紐約,人與人之間非常寬容,而且這里有世界各地的人,人們尊重他人的生活方式。
紐約有全世界的食物,新移民來此,帶來新的美食。紐約有非常偉大的文化,偉大的詩歌。這里的經濟處于升、降、升、降的交替中,你能感覺到這個城市的經濟脈動。
在這里,你有各種各樣的鄰居,有各種各樣的社區(qū),這非常了不起,比如唐人街就很棒。這個城市隨著每個人的成長而生長,這個城市由我們每個人來建設。移民也有平等的機會并取得成功。紐約是不同的人如何在一個城市共同生活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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