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賣血為業(yè),河南出了個“愛滋病村”
發(fā)布時間:2020-04-1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十年前,在河南駐馬店地區(qū),許多農民以賣血為業(yè),血頭們?yōu)榱四踩”├,采血不擇手段,草菅人命,導致今天艾滋病在這一地區(qū)大規(guī)模爆發(fā)。上蔡縣某村艾滋病感染率竟高達61.9%,該村被當地人稱為“艾滋病村”。
悲慘家庭
記者在豫南平原的一個村莊里艱難地跋涉,終于來到李家門前,門上紫紙白字的春聯,上聯是“水流東海永不歸”,下聯是“日落西山還相見”,橫批是“思念雙親”。院門虛掩,院子里靜悄悄的。
記者敲了敲門,得不到應答。恰是中午放學時分,有幾個小孩背著書包走過,好奇地望著記者,記者問:“這家的人哪兒去了?”一個小孩轉身朝后邊指了指說:“那不就是!庇浾呦蛩傅姆较蛲,南邊二三十米處一個小女娃形只影單朝這邊走來。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歲,身子單薄,眼神怯怯的。記者問她家里的大人在不在,她推開院門朝里看看,一轉身跑到鄰居家,拉出一位老太太,這是她奶奶。
李家的房子外觀上不算寒磣,但房內空空蕩蕩。兩年里,李老太太經歷了兩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巨大悲痛,如今,這位73歲的老人守著12歲的孫子和10歲的孫女,以后的路怎么走?
前年,老人的兒子李某得了“感冒”,低燒不退,一直拉肚子,頭發(fā)脫落,一天天消瘦,原來70多公斤的漢子,終于瞪著不甘心的雙眼拋下老母和妻兒離開人世,死時體重不足40公斤。去年,同樣的厄運又降臨到他妻子周某身上,與丈夫的癥狀一樣,比丈夫更不幸的是,周某去世前一個月已經不認識自己的親人,完全喪失了記憶,任憑兒女在身邊聲聲喚“娘”,她充耳不聞。
說起這些事,李老太太十分悲痛,但沒有流淚,她的眼淚已經在兩年前流干了。她告訴記者,雖然知道兒子、兒媳的病并沒有治好的希望,但還是盡全力去延長病人的生命。結果,病人的命沒延長幾天,生者卻因此陷入了極度的貧困中,連生計也成了問題。
李某夫婦得的是艾滋!從來沒讀過書,李老太太說:“都是前些年賣血賣出來的禍!
驚人數據
河南省上蔡縣的這個小村莊得艾滋病的人“很多”,以至于這個村子成了遠近聞名的“艾滋病村”。
據該村計生專干駱某介紹,1999年他們村有42人去世,2000年是44人,其中青壯年占到30%,幾乎都是死于艾滋病!坝袀研究艾滋病的專家來俺村調查,說有艾滋病的占百分之六七十,F在,計劃生育在俺村不用費勁了,讓他生他也不敢生!
駱專干的說法有些籠統,準確地說,是這樣的:1999年,湖北醫(y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的桂希恩教授接到當地醫(yī)療工作者的求援,來到該村考察,第一次在村里有選擇地抽取了11份血樣,化驗結果為10份呈HIV陽性;
第二次在自愿化驗的村民中抽取了155份血樣,竟有96份HIV呈陽性,艾滋病感染率高達61.9%。
賣血種禍根
這些老實本分的農民怎么會得上這種世紀絕癥?
從20世紀7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由于主管部門疏于管理,血站這一以救死扶傷、為民服務為宗旨的社會公益事業(yè)被一些利欲熏心、牟取暴力的人看中。血站如雨后春筍般破土而出,在河南省某地區(qū)一度曾有33個血站成立,僅上蔡縣城就辦了4個。其中有公辦的、私營的、衛(wèi)生醫(yī)療部門辦的,也有行政、企事業(yè)單位辦的;
有技術、有條件的辦,無技術、無條件的也辦。
越來越多的農民為了擺脫貧困,紛紛加入了賣血者的行列。賣血被當成了一種有效的致富門路。當時,上蔡縣城一個小型血站登記掛號的賣血者竟達5500多人,血站每天接待賣血者達444人至500人。另外,還有一批數目可觀的外出賣血者,他們成群結隊地北上鄭州、開封,西進平頂山、焦作,南下武漢等地,有的還成立了組織,選出頭目,讓他專門出面聯系賣血業(yè)務。
當時,一些上蔡縣的有識之士就對此現象憂心忡忡。賣血的確為一些急等錢用的人解決了燃眉之急,但由此發(fā)生的悲劇也不少。例如,頻繁賣血使賣血者的生理機能遭到破壞,體弱、貧血、甚至染上乙肝。但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場無法挽回的災難———艾滋病已悄悄走進上蔡縣,賣血者已被成批成批地感染。
80年代末期,賣血隊伍出現了所謂的“血頭”,血頭一般由三種人擔任:衛(wèi)生防疫部門的工作人員;
衛(wèi)生防疫部門工作人員的親友;
有頭腦、有關系的賣血者。他們實際上都是采血后再高價轉賣,以賺取利潤的生意人。
為了賺錢,他們草菅人命,采血時不體檢、不化驗,有血就抽,來者不拒,抽血器具消毒不利,很多人在抽血時共用一個針頭,如此交叉感染,一病百病,在大張旗鼓的賣血中釀成了這場大禍。
大禍終于在90年代末爆發(fā)。
“艾滋病村”的現狀
2月10日,記者艱難跋涉在泥濘的村路上,一位婦女的話語不經意地飄過來:“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得了艾滋病!”記者震驚:艾滋病的陰影,死亡的陰影就這樣時時刻刻籠罩著村里人的心頭。
當你環(huán)顧四周,總可以看見幾個艾滋病患者的時候,這種陰影又怎么可能消除!所有當年賣過血的人都憂心忡忡。這里的人們在飽嘗了貧困之后,還得去品嘗比貧困和艾滋病本身更大的痛苦,他們在無助、迷茫和痛悔中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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