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斯坦 我是善意的女性主義者] 善意
發(fā)布時間:2020-03-3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diǎn)擊:
我寫書可不像舀3勺湯那么快!我的小說通常要寫上四五年。創(chuàng)作這部小說,就像綿綿不斷的波浪,把最初的各種場景逐步豐富起來 “50年內(nèi),只有8位女性榮獲龔古爾文學(xué)獎。我,就是最后那一個!
64歲的葆拉•貢斯坦有雙猞猁般的眸子,任光陰流轉(zhuǎn),總也掩不住鋒芒。自小說《將心比心》1998年奪魁龔古爾,她成了該獎10年來惟一的女性得主。
我寫作是為了做給我父親看!
“作家總在同一塊土地上耕耘,我就像一個播種的小女孩,我的成長10歲就停止了,一切都定格在童年記憶中,正如《將心比心》中幾位女性探究自我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創(chuàng)傷都來自她們的童年!
貢斯坦的父親從前是隨軍醫(yī)生,母親自己教育孩子,她跟隨全家在亞非多個國家生活,這些經(jīng)歷最終化為寫作素材。《將心比心》之前她已創(chuàng)作了7部小說:關(guān)于非洲的《烏爾加諾》、《巴爾塔》和《白人精神》;追憶童年的《私人住宅》、《偉大的卡巴爾》、《小姐們的世界》;以及1994年獲龔古爾獎提名的《科貝納托的女兒》。
“小時候,父親總對我說,聽別人使喚是種幸福,這樣可以修行。”然而小貢斯坦卻是個十足的叛逆者,甚至懷疑一切!拔彝陼r的格言是‘全部’與‘虛無’。我一直尋找一種徹底而獨(dú)有的愛,但任何人都不能給我。我曾很不信任我周圍的人,四五歲的時候我讀了《白雪公主》,此后不管母親給我吃什么,我都讓她先嘗嘗!
回到法國,這個乖戾女孩被送進(jìn)附庸風(fēng)雅的宗教寄宿學(xué)校,“我第一次看到學(xué)校操場已經(jīng)11歲了,里面的修女都是路易十四時代的模樣,嚴(yán)厲至極?梢哉f,我受的教育使我成了個十足的不適應(yīng)者!
在小說《科貝納托的女兒》中,那個懼怕父親的小女孩最終征服了一座人跡罕至的山峰。35歲起步寫作,同樣出于貢斯坦對父親的反抗!拔覍懽魇菫榱俗鼋o我父親看。小時候,我在一大群人面前給他看我的聽寫作業(yè),我犯了20多個錯誤,他當(dāng)眾說:‘你永遠(yuǎn)也成不了弗朗索瓦•薩岡!’讀過《科貝納托的女兒》后,他只是對我說:‘我要批評你,你寫得不怎么樣!钡浆F(xiàn)在,爭論中還是他贏。”
貢斯坦有條名叫朱斯蒂納的狗,“長著蝙蝠的耳朵、母牛的脖子、豬的身體、公牛的屁股,還有大象的蹄子!1994年,《科貝納托的女兒》與龔古爾獎擦肩而過,這條狗成了她的安慰。
女知識分子聚在一起時
4年后貢斯坦拿出小說《將心比心》。從構(gòu)思到完成,這部作品花了她8年光陰。“我寫書可不像舀3勺湯那么快!我的小說通常要寫上四五年。創(chuàng)作這部小說,就像綿綿不斷的波浪,把最初的各種場景逐步豐富起來!毙≌f情節(jié)很簡單,沒有轟烈的奮斗,也沒有感人涕淚的生離死別,憑借高超的心理描寫對人性進(jìn)行透徹殘酷的剖析,最終登上龔古爾獎寶座。
“我來了,我看了,我贏了,然后呢?”圍繞這個主題,四個女人一臺戲,在火熱交談中回顧各自的人生,她們都曾被拋棄,痛苦回憶結(jié)成了永不消褪的傷疤。“如果說這部小說有些殘忍,那是因為我不想隱瞞真相。一些人認(rèn)為:女人總是美麗的,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過了60歲還能體驗瘋狂的激情。但我想說,衰老是難以承受的!
詼諧笑談中,貢斯坦不著痕跡地擦去了女人臉上的脂粉,用乖巧而殘忍的文字,將人們的私生活暴露無遺,猛然敲醒你,讓你無法逃避。
“寫作《將心比心》,我從3部電影中得到靈感。一部是伍迪•艾倫的《內(nèi)心深處》,在水族館淡綠色的氛圍中,講述了姐妹之間深深的悲傷;一部是伯格曼的《秋日奏鳴曲》;還有一部是丹尼斯•阿康特的《美國末日》,他第一次讓這些女人開口,她們咯咯地叫,下流冷笑……除了構(gòu)筑一間密室、創(chuàng)造一種氣氛,我在小說中更想讓大家聽到女人間的談話,展現(xiàn)這些女知識分子聚在一起時是怎樣吶喊、呻吟、詛咒并爭吵的!
《將心比心》被貼上了“女性主義”的標(biāo)簽,且惹了不少麻煩!皫缀踉谌魏螄遥灾髁x都被簡單看作‘捍衛(wèi)女權(quán),視男性為一切糟糕的源泉’,我的作品因而在許多國家遭到抨擊。在伊朗出版時,譯者告訴我,作品不僅要受國家出版局審查,還要轉(zhuǎn)到婦女委員會再審。其實,這部小說既不是女性主義小說,也不是反女性主義小說!必曀固诡i上的大串紅珊瑚惹目地晃了起來。
美國女性主義者令人生畏
人物周刊:您是一名法國作家,但《將心比心》的小說背景被安置在美國,能否說說您的創(chuàng)作初衷?
貢斯坦:這部小說涉及女性生存的困境和痛苦,某種程度上和美國女性主義小說有相似之處,我想表現(xiàn)整個大背景下女性主義發(fā)展的樣貌,特別是女性主義者們失望的狀態(tài),由于20世紀(jì)下半葉歐洲向美國發(fā)展,所以這部小說以美國為背景。
人物周刊:那歐洲女性生存處境有何變化?
貢斯坦:我年輕時女性的狀態(tài)并不很好。比如,1968年我要參加法國教師資格考試,首先得經(jīng)過我丈夫同意才能注冊;直到德斯坦總統(tǒng)執(zhí)政期間,在法國丈夫依然有權(quán)拆閱妻子的信件,女性卻沒有墮胎權(quán)。
不過,我是個善意的女性主義者,我能理解男性。在美國,許多女性主義者令人生畏:她們把所有難題推給男性,逼得他們走投無路,但她們又離不開男性和他們的欣賞,最后自掘墳?zāi),?gòu)造了一個瘋狂競爭的世界。
人物周刊:龔古爾獎的女性得主中,中國人最熟知瑪格麗特•杜拉斯,您和她都曾在法屬殖民地成長,有相似的生活背景,很想聽聽您對她的評價。
貢斯坦:我非常欣賞杜拉斯。盡管她當(dāng)年以《情人》獲獎,但我個人覺得早期的《抵擋太平洋的堤壩》才是她最優(yōu)秀的作品。《情人》中杜拉斯更多圍繞私生活,尤其是母女間的沖突展開。但她在這種不堪的生活中陷得太深、難以自拔,最終游離于寫作之外,導(dǎo)致《情人》的描寫缺乏深厚的功力。但是,這部作品最受歡迎。
人物周刊:提及杜拉斯、薩岡這些法國著名女作家,讀者確實對她們的私生活也抱有很大興趣,不知您怎么看這個問題?
貢斯坦 :這可能是閱讀通俗化的一個過程,理解一個人的私生活自然比理解她們的作品更容易。事實上,當(dāng)那些女明星要結(jié)婚的時候,大家就更關(guān)心這些八卦了,事實就是這樣。
人物周刊:談?wù)勀磁宓呐裕?
貢斯坦:我敬佩包法利夫人、克萊芙王妃和喬治•桑。她們的經(jīng)歷很讓我著迷,我欣賞她們扭轉(zhuǎn)定局、挑戰(zhàn)命運(yùn)的方式。包法利夫人激起了男人對包法利主義的蔑視,但她本人要復(fù)雜得多;克萊芙王妃退出世俗,拒絕接受從受害者變成害人者的幸福;喬治•桑從一個被出賣的孩子到男爵夫人,一生都與命運(yùn)討價還價,她敢于揭露,但又害怕她所揭露的東西,她的自傳《我的故事》給我很大震動。
人物周刊:您在法國擔(dān)任龔古爾、費(fèi)米娜等文學(xué)獎的評委,能否談?wù)勗u獎情況?
貢斯坦:法國每年有2500個文學(xué)獎,平均下來,大概一個獎分配給一個作家。這跟法國作家的薪酬有關(guān),他們的版稅很少,需要這些獎項來平衡。我自己在普羅旺斯主持一個南方作家中心,每年也頒獎,獎勵是聽一個星期的免費(fèi)歌劇。擔(dān)任大獎評委時我喜歡把獎頒給作家的處女作。我曾入圍過法蘭西學(xué)院文學(xué)獎,當(dāng)時他們認(rèn)為我的小說寫得不錯,但因為那是部處女作,所以還是沒有頒給我。我個人認(rèn)為作家的處女作往往最成功,因為此時其創(chuàng)作還沒有條條框框來限制。我不想把獎頒給那些已經(jīng)不出好作品的老手,人們總借口說:雖然這部作品一般,但他過去寫過不錯的。事實上,那只是安慰獎。
(感謝翻譯李丹丹對此文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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