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4日 　　媒體：引爆導火索 　　 　　2002年4月的一天，格倫?穆爾凱爾像往常一樣，走進位于倫敦南部的那間狹小的辦公室。他的工作可不怎么光彩――私家偵探，而他的特長是非法竊聽。
　　就在上個月，薩里郡一個名叫米莉?道勒的13歲女孩失蹤了，獲知這一消息的《世界新聞報》記者立即找到了穆爾凱爾，希望通過他的竊聽獲取消息。穆爾凱爾通過固定電話追蹤到了女孩的手機號碼，并順利侵入了手機留言信箱――這里存滿了米莉的家人給她的電話留言。憑借這些留言，《世界新聞報》做出了一篇獨家報道。
　　而今天，穆爾凱爾的任務是刪除這些留言――米莉的留言信箱早就滿了，為了持續(xù)獲取信息，《世界新聞報》的記者請穆爾凱爾將部分留言刪掉，以便有更多的存儲空間。
　　正是這個簡單的舉動，使米莉的家人確信她尚在人世，警方也排除了“遇害”的可能性。然而幾個月后，當米莉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所有人都在疑問：究竟是誰在清理米莉的信箱？答案在2011年7月4日揭曉：英國《衛(wèi)報》爆料，《世界新聞報》非法竊聽失蹤少女米莉?道勒及其家人電話，擾亂警方破案。消息一出，舉國嘩然。
　　《世界新聞報》是英國最八卦的小報之一，竊聽電話、翻垃圾、購買名人隱私等手段無所不用，像菲爾普斯吸食大麻、老虎伍茲的性丑聞之類的猛料都是它爆出來的。本來，人們抱著隔岸觀火的娛樂心態(tài)，對名人隱私樂此不疲。然而，在米莉事件中，《世界新聞報》無視人命關天，依然只顧爆料，不僅傷害了一個家庭，也讓英國人意識到：只要有新聞價值，任何人都逃不出《世界新聞報》的掌心！
　　就在米莉事件曝光后，《每日電訊報》又披露：2005年倫敦地鐵恐怖襲擊發(fā)生后，穆爾凱爾曾應《世界新聞報》的要求對受害者及其家屬的電話進行竊聽；此外，竊聽丑聞的受害人可能還包括陣亡英軍士兵的家屬。緊隨其后，倫敦警察局又披露，遭《世界新聞報》竊聽的受害者可能多達4000人……
　　7月6日，英國議會針對《世界新聞報》的竊聽丑聞召開緊急會議，首相卡梅倫將這一事件形容為“極其恐怖”的無情行為，并承諾展開獨立調(diào)查。
　　
　　2011年7月7日
　　關鍵人物：詹姆斯?默多克
　　
　　7月7日，已經(jīng)沸沸揚揚的英國輿論再次爆出重磅消息：擁有168年歷史的《世界新聞報》�？�。當眾宣布這一消息的不是魯伯特?默多克，而是詹姆斯?默多克――新聞集團歐洲和亞洲區(qū)總裁，當然，他更為顯赫的身份是：老默多克的兒子。當輿論的炮火紛紛對準《世界新聞報》時，這個傳媒帝國的“太子”毫無懸念地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現(xiàn)年39歲的詹姆斯是默多克的次子，他曾經(jīng)是個“家族異類”。當他的兄長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從名牌大學畢業(yè)、進入新聞集團“輔佐”老爸時，詹姆斯蓄胡子、戴眉釘、染頭發(fā)、刺文身，刻意在人前隱瞞他的姓氏，儼然一副叛逆小子的模樣。1995年，還差一年就畢業(yè)的詹姆斯從哈佛大學輟學，和朋友合辦了一家音樂公司。有人說，從哈佛肄業(yè)的人多少都有兩把刷子。一年后，這家音樂公司便被環(huán)球音樂公司以250萬美元收購。當然，環(huán)球音樂公司背后的老板正是默多克。一種說法是詹姆斯在一年時間內(nèi)就取得不俗的盈利，另一種說法則是他面臨巨大的財務危機。不管怎樣，詹姆斯最終回歸家族公司，邁上了“成為”默多克甚或“超越”默多克的征途，華麗轉(zhuǎn)身成為名牌西裝和考究細絲邊眼鏡裝扮下的沉穩(wěn)商人。
　　1999年圣誕節(jié)，默多克的一句發(fā)問“喜歡吃中餐嗎”，27歲的詹姆斯便受命只身前往香港獨挑大梁。彼時，新聞集團從“小超人”李澤楷手中獲得的星空電視臺正處于生死關頭，五年虧損五億英鎊。甫一上任，詹姆斯便做出大膽舉措，選擇印度作為星空衛(wèi)視攻入亞太地區(qū)的突破口，大舉進軍印度電視市場。如今，星空衛(wèi)視已是印度最受歡迎的電視臺，并在中國內(nèi)地成功落地，星空電視臺也已扭虧為盈。初試牛刀便大獲全勝，令默多克對這個曾經(jīng)的“問題青年”兒子刮目相看。
　　2003年，詹姆斯再次被委以重任，擔任英國天空電視臺首席執(zhí)行官。一開始，英國人并不給面子，稱他是“戴耳環(huán)的哈佛輟學生”，然而詹姆斯再次奉上了漂亮的成績單――到其離職前，天空的收費用戶由2003年的715萬戶增至867萬戶，年經(jīng)營收入也從當初的1.9億英鎊增長到3.75億英鎊。此外，天空電視臺還精明地購入英國另一家表現(xiàn)出眾的獨立電視臺17.9%的股權，并與英國電信展開了競爭。
　　戰(zhàn)績斐然的詹姆斯很快超過了他能干的哥哥，被認為“繼承了商界大亨的血統(tǒng)，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在舞臺中央保持刻意的姿態(tài)”。當然，詹姆斯也不像外界所說的是默多克的“應聲蟲”。最明顯的例子是，2009年英國大選前夕，詹姆斯突然指示旗下的《太陽報》“倒戈”，轉(zhuǎn)而支持卡梅倫領導的保守黨。詹姆斯的“背叛”不僅使工黨深受打擊，也令默多克尷尬不已，因為他和布朗私交甚密，不過默多克最終也轉(zhuǎn)而支持卡梅倫。
　　從2007年開始，詹姆斯平步青云，從新聞集團歐洲和亞洲部的負責人，一路升至新聞集團公司副首席運營官、公司國際業(yè)務主席與首席執(zhí)行官。所有人都明白，這名年輕人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坐上新聞集團的頭把交椅。然而，丑聞纏身的《世界新聞報》正是詹姆斯轄下報紙，它所爆出的系列竊聽丑聞，最終將這位商界新星拖下了水。
　　在竊聽風暴爆發(fā)后的第三天，詹姆斯做出了應對舉措：立即關�！妒澜缧侣剤蟆�。有分析說，雖然詹姆斯因曾批準向電話竊聽案的受害者支付和解金而飽受批評，但是關閉《世界新聞報》一方面順應了民意，表達了新聞集團對竊聽事件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也有利于避免怒火更大范圍地燒向新聞集團，實屬“斷腕求生”的明智之舉。
　　不過，這場愈演愈烈的竊聽風暴對于一路順風順水的詹姆斯來說，無疑是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正如新聞集團旗下的《華爾街日報》所說，“他（指詹姆斯）在控制丑聞造成的損害一事上的表現(xiàn)可能決定未來他是否能接替其父出掌新聞集團”。眼下，詹姆斯不僅被要求辭去天空電視臺董事會主席的職務，還可能會因為竊聽和行賄丑聞而被刑事起訴。更有傳言說，詹姆斯成為下一個默多克的愿望很可能會泡湯。
　　
　　2011年7月8日
　　關鍵人物：安迪?庫爾森
　　
　　但是，竊聽風暴并沒有因為源頭的關閉而停息，7月8日，倫敦警方證實安迪?庫爾森被捕的消息，理由是涉嫌貪污以及“合謀竊聽電話”。作為《世界新聞報》的前主編、卡梅倫政府的前發(fā)言人，現(xiàn)年43歲的庫爾森在這一輪持續(xù)數(shù)年的竊聽風波中始終是一名關鍵人物。
　　盡管近年來遭遇不少沖擊，但《世界新聞報》一直是英國最大的周日小報。而2003年開始擔任主編的庫爾森自然功不可沒，是默多克集團中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有人說，庫爾森惟一的新聞理念就是：搞到獨家新聞，不惜一切代價。據(jù)稱，庫爾森經(jīng)常毫無顧忌地和同事們談論“黑暗藝術”，只要能挖出“猛料”，便可以不管新聞的來源。對于這一點，在《世界新聞報》工作過十多年的肖恩?霍爾非常清楚：“庫爾森是一個可怕的主編，也是一個騙子，作為經(jīng)營報紙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報紙的新聞來自哪里。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世界新聞報》都鼓勵員工進行電話竊聽，庫爾森對此早就知情�！辈贿^，直到2005年，《世界新聞報》的竊聽手段才真正惹來了麻煩。
　　2005年5月，《世界新聞報》報道了威廉王子膝蓋肌腱受傷的消息。這條不痛不癢的新聞沒有引起讀者的關注，卻令王室起了疑心，因為威廉王子受傷的事情鮮有人知。次年，《世界新聞報》又一次刊登出威廉王子嘲笑哈里王子的郵件，警方順藤摸瓜，揪出了該報的王室新聞記者克里夫?古德曼和私家偵探格倫?穆爾凱爾，并認定他們曾竊聽查爾斯王儲的通訊秘書和副官，以及威廉和哈里王子私人秘書的電話，次數(shù)高達609次。古德曼和穆爾凱爾隨即被判入獄。
　　正是因為牽涉這一案件，庫爾森不得不引咎辭去主編職務。不過，他并沒有賦閑在家，而是被當時的保守黨黨魁卡梅倫招至麾下，擔任該黨首席聯(lián)絡官，負責競選策劃包裝和媒體聯(lián)絡。有人猜測，正是通過庫爾森，保守黨終于與和工黨保持多年“蜜月”關系的默多克拉上了關系�？�梅倫成功當選后，功不可沒的庫爾森順理成章地出任其政府發(fā)言人。
　　然而，正當庫爾森春風得意之際，《世界新聞報》的勁敵、一直對竊聽事件窮追不舍的《衛(wèi)報》于2009年捅出一則爆炸性消息：《世界新聞報》曾拿出100萬英鎊作為封口費，要求一名因手機短信被竊取而曝出緋聞的體育界名流放棄訴訟。竊聽丑聞再次浮出水面，庫爾森被迫辭去發(fā)言人一職，《世界新聞報》副總編輯伊恩?艾德蒙也因此被捕。而引爆全民怒火的米莉?道勒事件則成了壓倒庫爾森和《世界新聞報》的最后一根稻草。
　　7月18日，就在庫爾森被捕后十天，曾經(jīng)揭露《世界新聞報》竊聽行為的肖恩?霍爾暴死家中。雖然目前沒有找到霍爾死于謀殺的證據(jù)，但是，這“恰逢其時”的死亡無疑令這場竊聽風暴更加撲朔迷離。
　　
　　2011年7月10日
　　媒體：絕響與重挫
　　
　　7月9日，在開始一天的工作之前，《世界新聞報》主編科林?梅爾給所有員工發(fā)了一封郵件：“今天是非常困難的一天……這不是我們想要的，也不是我們應得的回報，但我知道，我們會推出一期令所有同仁自豪的報紙�！弊x罷主編的信，編輯們開始制作第8674期，也是最后一期《世界新聞報》。
　　通過天空電視臺的畫面，人們看到《世界新聞報》的采編室一派忙碌景象，大家似乎憋足了勁兒想要為《世界新聞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但是一些細節(jié)仍然透露出了離愁別緒，一名員工的衣服上寫著：“再見，令人痛苦的《世界新聞報》，今天我將離開你�！备敝骶帎鄣氯A茲對BBC的記者說：“這里有280名員工，他們跟幾年前的竊聽丑聞完全沒有關系。他們只是一群勤奮工作、誠實能干的新聞工作者。如今，他們要為不是自己所犯下的罪過而失去工作。”
　　《世界新聞報》最后一期特別專題的開頭寫道：“‘這是一個慵懶的周日下午。妻子在沙發(fā)上安然入睡，孩子們出去散步。你舒服地把腳放在沙發(fā)上，拿起眼鏡開始翻《世界新聞報》�！�這句話出自偉大的作家喬治?奧威爾。盡管這句話寫于1946年，但是，一個半世紀以來，這已經(jīng)成為尋常人家的一個普通場景。這也說明了，我們的報紙早已融入英國，成為普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边@并非自吹自擂，《世界新聞報》168年的歷程，也完整記錄了英國和整個世界的變遷。從維多利亞女王逝世到戴安娜王妃香消玉殞，從泰坦尼克號沉沒到人類登上月球……廣泛的觸角、出眾的采編團隊、獨特的報道方式，使這份報紙成為英國發(fā)行量最大的周日小報。在最后一期中，編輯們歷數(shù)了那些因《世界新聞報》的報道而被抓捕或免職的罪犯，總結(jié)了《世界新聞報》做過的好事，甚至盤點了往期出現(xiàn)過的半裸女星，但大部分版面是用來回顧以往的頭版，其中不少都標著“獨家”字樣。正是為了爭得“獨家”，這份報紙開始漠視法律、漠視道德底線，走上了自我毀滅的歧途。
　　結(jié)束了忙碌的一天，200多名員工紛紛聚集在辦公大樓前，舉著最后一期報紙合影留念。與此同時，他們的大老板――默多克正十萬火急地飛赴倫敦。默多克可不是來安撫這些丟掉飯碗的記者和編輯的，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保證自己對英國天空廣播公司（BSkyB）的收購順利，為此，默多克父子已經(jīng)忙活了大半年，并準備花125億美元來換取BSkyB61%的股權，以此將傳媒帝國的版圖向廣播電視領域拓展。
　　早在這個收購計劃的籌備階段，英國的傳媒業(yè)界就曾聯(lián)名上書商務大臣，痛陳這項收購可能會創(chuàng)造一個可怕的巨獸，使其他競爭對手難以抗衡，加重新聞集團對英國媒體業(yè)的控制（新聞集團控制著英國40%的報紙銷售份額和6%的廣播電視新聞觀眾）。最終，英國政府在獲得“將天空電視新聞臺設為獨資公司以保證其編輯獨立性”的保證后，才批準了這項交易。
　　1969年，當默多克進軍倫敦時，首先看中的就是《世界新聞報》。正是憑借這份報紙的利潤，新聞集團先后收購了《太陽報》、《泰晤士報》和《星期日泰晤士報》。在英國市場收益的幫助下，默多克又轉(zhuǎn)戰(zhàn)美國。如今，《華爾街日報》、《紐約郵報》、福克斯電視臺等知名媒體均在他的名下。就在米莉?道勒事件曝光前一周，他的繼承人詹姆斯還信心滿滿地對媒體表示：收購BSkyB是新聞集團未來十年擴張的開始。
　　然而一切都隨著《世界新聞報》的竊聽丑聞畫上了句號。英國反對黨工黨提出要求新聞集團撤銷對BSkyB收購的動議進行投票表決，而就這一動議，英國政壇的觀點空前一致。盡管這對新聞集團的收購行為沒有法律約束力，但迫于政治壓力，7月13日，默多克不得不宣布，新聞集團放棄收購BSkyB。至此，新聞集團的擴張計劃遭到重挫。
　　
　　2011年7月17日
　　權力：吃出來的禍
　　
　　7月17日，竊聽風暴出乎意料地波及另一個主角――本該是調(diào)查竊聽事件的倫敦警方。當天，英國倫敦市警察局局長保羅?史蒂文森宣布辭職。據(jù)稱，史蒂文森不僅聘用《世界新聞報》前副主編尼爾?沃利斯擔任顧問，而且還被發(fā)現(xiàn)曾接受一所奢華溫泉療養(yǎng)院的免費招待休養(yǎng)。而就在史蒂文森接受招待期間，默多克的愛將麗貝卡?布魯克斯也“恰巧”出現(xiàn)在該療養(yǎng)院。翌日，曾在2009年決定不再重新調(diào)查《世界新聞報》竊聽案的倫敦市助理警務處長約翰?葉慈，則因與沃利斯和布魯克斯私交甚密，遭警方停權后宣布辭職。
　　實際上，倫敦警察局的高層與新聞集團之間的往來遠不止這些。據(jù)英國媒體披露，從2006年至今，葉慈一直定期和《世界新聞報》的編輯們吃飯，而局長史蒂文森在調(diào)查竊聽丑聞期間，和默多克的屬下吃飯18次，其中八次是和《世界新聞報》當時的副主編沃利斯。竊聽丑聞曝光后，就有媒體報道說，由于倫敦警察局內(nèi)部一些人員與《世界新聞報》關系密切，警察局有意壓制了對竊聽案的調(diào)查。在四年多的調(diào)查中，警方只起訴了幾個所謂的“流氓記者和編輯”，拒絕擴大調(diào)查規(guī)模。
　　按照史蒂文森在7月19日聽證會上的說法，他手下45名新聞官中有十人一度為《世界新聞報》的母公司新聞國際工作。而此前參與調(diào)查竊聽丑聞的警員安迪?海曼不僅與調(diào)查對象吃吃喝喝，而且在離開警察局后，搖身一變就成了新聞集團旗下的《泰晤士報》的專欄作家。從更廣泛的層面上說，小報和警方之間早已達成不言自明的默契：小報需要新聞爆料，而警方需要掩蓋丑聞。比如，《世界新聞報》曾爆料動作明星德諾姆?埃利奧特的女兒成為妓女，這正是他們以500英鎊從警方買到的內(nèi)幕。而這筆秘密交易最終導致了這名年輕女孩的自殺。一位前警方官員毫不避諱地表示：“警察們經(jīng)常和記者出去喝酒，建立這種關系對雙方都有利�！倍�這種長期“吃喝出來”的微妙共生關系，終于在這場竊聽風暴中“大白于世”，并罕見地引發(fā)英國警界大地震。
　　
　　2011年7月11日～20日
　　多米諾骨牌坍塌
　　
　　雖然詹姆斯?默多克有壯士斷腕的果決，但就在《世界新聞報》關門大吉后僅隔一天，新聞集團旗下的另外兩家報紙《星期日泰晤士報》和《太陽報》就被拖下了水。這兩份報紙的工作人員，竟然曾入侵前首相布朗的法律文件，并六次假扮布朗用電話從銀行騙取他的賬戶信息，非法盜竊布朗兒子的醫(yī)療記錄。
　　第一張骨牌從英國倒下，很快傳到了遠隔重洋的美國和澳大利亞。這對于默多克的傳媒帝國而言，無疑是一記重拳。
　　7月11日，《世界新聞報》曾經(jīng)的競爭對手、英國《每日鏡報》報道稱：一位前紐約警官透露，當9.11事件發(fā)生后，《世界新聞報》記者曾聯(lián)系他，想獲得遇難者的電話號碼以及他們在9.11恐怖襲擊發(fā)生前的詳細通話記錄。所幸，這位警官沒有對《世界新聞報》承諾的報酬動心，當即拒絕了這一無理要求。
　　面對這樣的報道，美國人顯然不會無動于衷，從國會議員到9.11遇難者親屬，紛紛致電、致函美國司法部、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要求對默多克旗下的媒體進行調(diào)查。7月14日，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已開始展開調(diào)查，一旦竊聽行為被證實，必然會在美國引起軒然大波。
　　引起美國監(jiān)管部門注意的，還不僅僅是“竊聽”的嫌疑。據(jù)英國多家媒體報道，已有確切證據(jù)顯示，《世界新聞報》記者曾賄賂警方。美國法律專家稱，一旦傳聞被證實，美國司法部門就可能對新聞集團適用“境外腐敗行為法”。
　　在默多克的老家澳大利亞，他的“老鄉(xiāng)們”同樣擔心自己的隱私被竊聽。新聞集團在澳大利亞的子公司――新聞公司已經(jīng)公開表示，要對旗下媒體過去三年來所有的稿子和款項進行一次徹查，以緩解民眾對竊聽丑聞可能出現(xiàn)在澳大利亞的擔憂。但這似乎不太奏效，7月21日澳大利亞總理吉拉德表示，新聞公司必須接受質(zhì)詢，回答一些“困難的問題”。
　　隨著竊聽丑聞的不斷升級，昔日無限風光的傳媒精英們陸續(xù)被拉下馬。7月14日，英國警方逮捕了《世界新聞報》前副主編沃利斯。7月15日，新聞國際首席執(zhí)行官麗貝卡?布魯克斯和新聞集團旗下道?瓊斯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萊斯?辛頓相繼辭職，默多克在短短數(shù)小時內(nèi)失去了執(zhí)掌英美市場的兩員大將。
　　7月19日，默多克和兒子詹姆斯一道走進英國議會的大門，接受議員們的質(zhì)詢。父子二人都誠摯地表達了歉意，并在此后三個小時的質(zhì)詢過程中始終保持謙卑。雖然他們不想為竊聽丑聞負全責，但至少打消了英國人對新聞集團影響英國政治的猜疑，為新聞集團挽回了一點聲譽。然而，愈演愈烈的竊聽丑聞遠未結(jié)束，如果聯(lián)想“水門事件”中的尼克松，那么默多克父子及其傳媒帝國的未來仍然充滿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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