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 二月河的軍旅人生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初見二月河 前不久,總參原兵種部政委田永清將軍給我打電話,說晚上帶我與二月河一起吃飯。 二月河連續(xù)創(chuàng)作了――十三卷五百三十多萬字的“落霞三部曲”長篇歷史小說,風靡大陸、港臺和東南亞,在美國被評為“海外最受歡迎的中國作家”;中共十五、十六、十七大代表;十屆、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席團成員。
說心里話,聽說與二月河吃飯,作為我這個未曾與名人打過交道的人,況且是與二月河這樣遐邇聞名的大作家會面,既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還有些不屑。緊張的是,二月河名氣太大。名望太高,生怕我一個對文學懵懵懂懂的小字輩在人家面前不自在、不舒服,一旦什么話說走了嘴,讓人笑話;興奮的是,能與二月河這樣蜚聲海內(nèi)外的“皇帝作家”相識,畢竟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不屑的是,早聽說名人一般都比較牛,與名人打交道,常常要忍受一些壞脾氣,他會高傲,會狂狷,會怠慢,會氣得你想扭頭就走永遠不想再見到他。
老首長相邀,沒有理由推托,只好懷著忐忑、緊張、興奮的心情前往。
吃飯的地點在北京東三環(huán)的中國作家協(xié)會附近。我搭乘田將軍的車前往,在車上,田將軍給我介紹了一些二月河的情況,從他們相識相交到相知,從二月河的性格特點到脾氣秉性,從二月河如何利用十年的軍旅生涯刻苦讀書到轉(zhuǎn)業(yè)后走上作家之路,田將軍娓娓道來。
從田將軍的介紹中了解到,二月河的原名叫凌解放,1945年農(nóng)歷九月出生于山西省昔陽縣。當時人們正沉浸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和上黨戰(zhàn)役報捷、家鄉(xiāng)獲得解放的歡樂之中。于是,身為縣武委主任的父親凌爾文和戰(zhàn)友們經(jīng)過一番研究,集體給這個初生嬰兒起了個名字,叫做“凌解放”!傲杞夥拧焙汀芭R解放”諧音,帶有盼望和迎接解放的意思。二月河是他年滿四十歲、正式出版《康熙大帝》第一卷時,才首次用的筆名。當時,他是這樣考慮的:自己創(chuàng)作的是長篇歷史小說,而自己的名字叫凌解放,一個歷史,一個現(xiàn)代,有點不太協(xié)調(diào),想用個筆名,于是就順著“凌解放”三個字的意思找思路,凌乃冰凌也,解放者,開春解凍也。冰凌融解,不正是人們看到的二月河開的景象嗎?就此,二月河的名字便應(yīng)時應(yīng)運而生。
“落霞系列”陸續(xù)問世,知道二月河的人越來越多,而對他的本名知道的人不多。名氣大了,雜稱接踵,怎么稱呼的都有,有叫二老的,有叫二老師的,有叫二月老師的,還有叫二哥、二叔、二大爺?shù)模寤ò碎T。2009年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趙本山的小品《不差錢》躥紅后,又有人叫他姥爺、二姥爺。對于這些稱呼,他都能夠接受,也自得其樂,但有時也滑稽地表示:我最不愛聽的是喊我“月河老師”。
“二月河曾有過十年的軍旅人生。知道二月河是大作家并讀過他的書的人很多,但知道他曾經(jīng)當過十年兵的人可能就不多了,”田將軍介紹說:“十年的軍旅人生,是二月河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十年。參軍是他人生的重要轉(zhuǎn)折點,十年的軍旅生活是他人生中極其重要的階段。”
十年的軍旅經(jīng)歷,二月河都做了些什么?為什么田將軍說是重要轉(zhuǎn)折點,是他人生中極其重要的階段?軍旅生活的磨礪與二月河后來寫出那么厚重的文學巨著有著怎樣的必然聯(lián)系?十年時間,軍營給了他什么、戰(zhàn)友給了他什么?他又從中獲得了怎樣的教益和啟迪?我懷著濃厚的興趣把這些問題拋出來,想從田將軍口中探個究竟。
“這些問題不是我一時半會兒能說清楚的,你若想深入了解二月河,一會兒見了面,如果有機會。最好和他談?wù)。”我有些顧慮地說:“聽說一些名人很牛很傲慢、很難接觸的。我和他初次相識,恐怕難以交流。”田將軍看我有些顧慮,就說,二月河確實比較牛,但他是看對象的。河南女作家王鋼,在給二月河的一部書寫序言時,曾這樣評價二月河:“這個軍旅烽火中誕生的孩子,思想搖籃是先天的粗糙和沉重,人生乳汁是先天的充沛和雄強,生命元氣是先天的豪放和莽直,所以,他的牛氣是生于解放之前,與生俱來,草莽之時比在廟堂之上更沖更烈。不過有一點他是一以貫之的。見平民百姓從來不牛,見軍人從來不牛。一入這樣的群體,他便如魚得水。愜意快樂。”“我對二月河的評價是‘大作家,土老帽’!碧飳④娬f。
聽了田將軍的這番話,我的顧慮、忐忑消除了一半。我們到飯店時,二月河還沒有到,等了一會兒,有人喊“皇帝駕到”!知道是二月河來了,大家都起身相迎,握手寒暄。我不知道怎么稱呼好,就邊握手邊小聲地說“二老好”,他卻幽默地回了一句:“只有一老,糟糠在老家,打‘飛的’也來不及來了!比堑么蠹液逄么笮。一時間,尷尬、忐忑、顧慮一掃而光。
席間,三杯酒下肚,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提出想請二月河講講他的軍旅生涯。聽到我的提議,大家也都熱情鼓勵,鼓掌贊許。二月河抬起頭,盡力睜大那雙瞇縫的眼睛,直視著我說:“好,今天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軍人,你又是剛認識的小朋友,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厝ノ疫要向我的老伴匯報,說我在北京吃飯,有個軍人小伙子向你問好呢!彼栉覄偛耪f“二老好”再次“逗我玩”。
說起當兵的歷史,這位年逾花甲的大作家,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幸福,仿佛眉宇之間都在盡情地釋放著一種激情、一種滿足、一種感懷。
沒有軍旅生活,就不可能有二月河
“我二十三歲當兵,1968年4月參軍,1978年10月轉(zhuǎn)業(yè),等于十年半的光陰。我當?shù)氖潜环Q為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工程兵。在部隊,我開過山、放過炮、打過眼、挖過煤,什么苦活累活險活都干過!
二月河說到這里,田永清將軍講了兩個小故事。有一次,在打坑道時,由于點火引爆,他險些被窒息在坑道里,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把軍用膠鞋頂在頭頂,順著巷道狂奔快跑,恐怕今天的文壇上就會因為少了二月河而寂寞許多。還有一次,在推運裝石料的翻斗車時,由于極度疲勞。他從兩層樓高的河堤上狠狠地摔到了河灘上。
“十年的部隊生活,鍛煉了自己的意志和體魄,練就了如何執(zhí)著地干好一件事情的功夫。這幾年,多次有媒體采訪我,我都談到一個觀點,就是沒有這十年的軍旅生活,可以說就不可能有二月河。因為部隊的鍛煉是潛移默化的,不需要老師來督促。這個社會就是老師、這個軍隊就是學校。”說這些話的時候,二月河的眼睛里泛著晶瑩的光澤,目光炯炯又散發(fā)著一種向往和追求的神情。
聽著二月河的講述和回味,作為一名現(xiàn)役軍人,我盡力地去感悟這代人、這代軍人的風骨和執(zhí)著,努力地去把自己融入其中,靜靜地去品味那種艱辛、那種境界和那種豪情。
在二月河的講述中,我了解到,他的軍旅人生的整個過程中,正是“文革”中極左思潮極度泛濫的時期。作為喜歡讀書,喜歡中國文學、史學和哲學的他。只能靠撿書、抄書和利用圖書管理員的工作之便,私下里偷偷地閱讀、積累!掇o!贰ⅰ度R蒙 托夫詩選》、《宋元學案》是部隊搬家時扔掉的書,都被他撿了回來,他還手抄過《一雙繡花鞋》、《聊齋志異》等書籍。“總而言之,在部隊的十年,就是讀書的十年。除了二十四史。先秦諸子百家,還有儒學、道教方面的文章都讀了一些。這些閱讀和積累,逐步提高了自己的古文修養(yǎng)。有些東西雖然不能全部讀懂,但是讀了以后,再來讀明清人的筆記和手跡,就可以像讀報紙那樣得心應(yīng)手,也可以寫一些很完整的詩詞和古文!倍潞诱f。
部隊是所大學校。二月河的人生從這里開始。二月河的世界觀、人生觀在這里形成,二月河的意志品質(zhì)在這里鍛造。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里,在政治氛圍相對比較寬松的軍營,憑著頑強的意志和孜孜以求的精神,二月河不但閱讀了大量的古典文學著作,還學習了英語,而且能夠閱讀英文版的毛主席著作!爱斘掖┥祥L頭靴、趟進黑水巷道里邊去挖煤,感覺自己走到了人生的最底層。人生最底層是不好,但有一個好處,在人生低谷我無論從哪個方向努力。都是向上。我自學的意志是從這個地方來的。”二月河說,“部隊十年,我是白天打坑道,晚上打著手電筒在被窩里讀資料、看歷史書籍,是苦一些、累一些,但是心情是十分愉快的。我沒有一點壓抑感。”
因守度勞累得了“鬼剃頭”
軍旅人生不但使二月河積蓄了思想上、精神上的力量,更鍛造了他強健的體魄和頑強的意志品格,為日后創(chuàng)作生涯奠定了豐厚的思想基礎(chǔ)和體魄基礎(chǔ)。寫《康熙大帝》系列時,二月河已過而立之年,白天要上班,晚上下班,收拾停當,10點多開始寫作,每次都寫到第二天凌晨兩三點鐘。二十多年研讀資料,進行創(chuàng)作,2點前他沒有睡過覺。
創(chuàng)作五百多萬字的三部大書,二月河全部是一筆一筆寫出來的。為了追求“最佳效果”,他固執(zhí)地堅持不用電腦寫作。他風趣地說:“愛吃面的人都知道,手搟面比起機器軋出來的面,味道好多了!”仲夏酷暑,夜間寫作時,為了消暑和防止蚊蟲叮咬,他就把兩條腿放進桌下的一個水桶中。冬夜寫作,到了凌晨兩三點瞌睡難耐時,他就用煙頭燙胳膊。寫完《康熙大帝》第一卷時,他因勞累過度得了“鬼剃頭”。他的幼女撫摸著他的頭說:“這一塊像尼加拉瓜,這一塊像蘇門答臘,這一塊像琉球群島!
“如果沒有部隊練就的好身板,培養(yǎng)和鑄就的堅強意志。這個工程肯定是做不下來的。”二月河說,“搞創(chuàng)作是一個痛苦的過程,有人形容像女人生孩子。搞創(chuàng)作也是一個很孤寂的事情,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如何學會安慰自己。如何獨立作戰(zhàn)又不辱使命,如何冒著敵人的炮火朝著勝利的目標前進,這些都需要具備一名戰(zhàn)士英勇無畏、不怕犧牲、勇往直前的品格,”
二月河在部隊進步很快。入伍的第三年,就由戰(zhàn)士直接提干。而且一提干就是副連職,還當過連隊的副指導(dǎo)員。說起部隊的生活、環(huán)境、戰(zhàn)友對他的幫助和影響,二月河總是懷著一種感激之情。
“在那樣的時期,部隊的領(lǐng)導(dǎo)盡管不是有意識地引導(dǎo),但我做這個事情他們贊成,他們支持。說句實在話,我在部隊讀書學習,閱讀資料、考證史料等,沒有受到任何的批判,也沒有任何人為難我!彼f,“反而是到了地方,‘文革’已經(jīng)過去了,你要做什么事情還要特別的小心翼翼。見了人皮笑肉不笑,面帶三分笑。比如,晚上快下班的時候,人家拉著你打撲克。我明知道還要回去寫作品,打撲克的時間對我來說恰好是黃金時間,真是沒有這個工夫。但是你能跟人家講嘛,我回去寫書了,我顧不著和你們打撲克。不敢,這話是絕對不敢講的。這種環(huán)境和部隊是不能比的。人是不能夠忘本的,我現(xiàn)在所交的朋友,絕大多數(shù)都是軍人。我在部隊奠定了我的世界觀基礎(chǔ)和戰(zhàn)勝困難的決心意志。”
(責任編輯 劉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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