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的秘密 成小晟

莉娜是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位很有名氣的律師，除了工作，她幾乎沒有自己的個人生活，因為工作上的強勢，很多同事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可暗地里都說她不近人情，嗜錢如命。

這天，莉娜的辦公室來了一位憨憨的先生，她本就因為一個案子頭昏腦脹，就生氣地讓助理把來人請了出去。下班后，剛要走，那個木訥的家伙又出現(xiàn)了，看來他根本就沒離開。

無奈，她只好把他請進了辦公室，斷斷續(xù)續(xù)才聽明白來由。男人叫科尼，32歲，卻僅有7歲的智商，他剛出生母親就去世了，后來父親也走了，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他25歲那年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女子，并和她生下了一個女兒蘿絲，可蘿絲一出生，母親也不告而別，丟下科尼和幼女相依為命。當(dāng)了爸爸的科尼很心疼蘿絲，因為好人緣，在一幫朋友的幫助下，蘿絲順利長大了。蘿絲7歲，智力已經(jīng)超過了爸爸，科尼已經(jīng)無法應(yīng)付她提出的許多問題。蘿絲上學(xué)后，這對特別的父女引起了社會工作者的注意，他們認定科尼不適合再撫養(yǎng)蘿絲，要把她帶走，找一個正常的寄養(yǎng)家庭，科尼無助之下，在一個廣告上看到了莉娜，于是就找了過來。站在律師的角度，這是一個很難打贏的官司，按照常理，莉娜本不該把自己的名聲砸倒在上面的，可她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同事聽說后議論紛紛，都說莉娜拿了不少酬勞，而實際上，莉娜則是完全免費，義務(wù)幫忙。很多人不明白莉娜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她也并不解釋�？蓪τ跔帍姾脛俚乃齺碚f，打贏官司才是重要的，可尋遍了科尼提出的所有人證，莉娜有些后悔了。

科尼在一家咖啡店工作了八年，負責(zé)整理桌面和打掃衛(wèi)生，盡管同事都很關(guān)照他，但大家也都清楚他只能做這樣的體力活。也就是說，他的智商有目共睹，工作性質(zhì)也不能為蘿絲提供一個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無奈，莉娜只能從科尼周圍朋友的身上得到他能好好照顧蘿絲的證據(jù)，可科尼所謂的朋友只是一群與他類似的弱智患者，證詞根本起不到作用。莉娜決定去兒童保護署見見蘿絲。

蘿絲果然很漂亮，白皙的皮膚，淺黃色的頭發(fā)，宛如天使，可面對莉娜，蘿絲表現(xiàn)得并不聰明。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蘿絲也和科尼一樣腦子有問題？莉娜覺得糟糕透了，直到看到科尼遞上來的成績單和老師的評語，莉娜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她又一次去看了蘿絲，這次，科尼也在，看著爸爸，蘿絲猛地撲了上去，哭著說：“爸爸，我要回家，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寄養(yǎng)，他們都說我比你聰明，其實爸爸才是最聰明的�！痹瓉�，乖巧的蘿絲為了不讓科尼傷心，也為了不讓別人覺得自己聰明，她開始有意裝傻�？吹剿麄兏概�開心的場面，莉娜的眼睛濕潤了。

莉娜開始全心全意準(zhǔn)備上法庭的資料。開庭那日，兒童保護署的律師嚴肅地說：“由于科尼先生的智力情況，根本無法承擔(dān)對蘿絲的照顧和教育，試想，蘿絲7歲就超過了科尼先生的智商，如果再大點，他又能如何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zé)，為了蘿絲的健康成長，我們必須給她找到一個寄養(yǎng)家庭，只有在正常的環(huán)境里，才是對她真正的愛。”莉娜情緒很激動，她反駁道：“雖然科尼先生智力有問題，但他愛蘿絲，蘿絲也離不開他，科尼雖然清貧，但他熟悉蘿絲的一切，他知道蘿絲喜歡吃什么，什么東西會過敏，他知道蘿絲睡前必須聽他唱歌，入睡要摸著一條方巾等等，這些都不是一個大房子，一個富有家庭所能解決的�！背�此之外，莉娜還淚流滿面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她說：“誰說弱智的人群就不能培養(yǎng)出成功的孩子，智力和愛人的能力無關(guān)，我也是孤兒，出生當(dāng)天就被拋棄了，是一位掃大街的老人撿到了我，他就是我的爺爺，同樣，他也是智力不全者，可我現(xiàn)在不一切都好好的嗎？”這番話，讓法庭一陣寂靜。

休庭期間，蘿絲被法官單獨叫了去，最后，法庭宣布，如果科尼沒有一個智力健全的家庭，沒有人在科尼之外照料蘿絲，蘿絲將會在她7歲生日后被送到寄養(yǎng)家庭。聽此判決，科尼當(dāng)場嚎啕大哭。蘿絲用力抱著爸爸，用乞求的眼神問莉娜：“阿姨，如果我不在，你能幫我照顧爸爸嗎？”莉娜用力地點了點頭。

以后，每周去探望蘿絲時，莉娜總陪著科尼，她給科尼買了嶄新的衣服�？粗�科尼西裝革履地站在面前，莉娜突然覺得科尼帥極了。每次，當(dāng)莉娜勞累時，科尼總上前擁抱她，然后站在她身后為她輕輕按摩，他總對她說：“蘿絲對我說，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阿姨，我也覺得�！�

三個月后，蘿絲7歲生日前，莉娜說禮物她來準(zhǔn)備，可科尼搖了搖頭，此后就消失了。當(dāng)莉娜四處尋找他時，科尼拿著一袋子照片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他興奮地說：“蘿絲很喜歡海，我沒帶她去過，你看，我花了很多錢，買了相機，去了海邊，我讓人拍了每個小時海的樣子，她一定會喜歡的。”莉娜哭了，主動摟住了他。

法庭最終審判的日子，莉娜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披著婚紗進了場，她對法官說：“我請求法庭作證，我今天嫁給科尼先生，此后蘿絲再也不用被送走了，她將是我的女兒，我會永遠照顧她。”領(lǐng)蘿絲回家時，蘿絲悄悄地對莉娜說：“其實，從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會是我的媽媽，我當(dāng)時就懇求法官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沒想到，我的心愿竟然成了真�！逼鋵�，對于莉娜來說，她還有一個未說的秘密。其實，她也曾經(jīng)因為爺爺?shù)娜踔嵌�羞愧，上大學(xué)時很長時間沒回去看他，她談過一個男朋友，可男友知道她隱瞞爺爺?shù)氖虑楹螅�毅然和她分手，等她回去時，爺爺離開了，因為傷心過度，懷孕三個月的孩子也沒留下來，此后她一直寄情于工作，可午夜夢回，她每每都會夢到爺爺院子里那盛開的玫瑰花，她有過一個名字，是爺爺常喊的，也叫蘿絲。

（選自《微型小說選刊》2013年第3期）

（1）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dāng)?shù)膬身検牵?分）（ ）（ ）

A．小說開頭極力表現(xiàn)莉娜律師的不近人情、嗜錢如命，意在為后文揭示莉娜的身世埋下伏筆。

B．兒童保護署以科尼智力不全為由阻止科尼撫養(yǎng)自己的女兒，極不近人情，以此反襯出作為律師的莉娜極富愛心。

C．小說以莉娜替科尼爭奪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為主線，穿插介紹莉娜的身世，“秘密”在結(jié)尾揭曉，情節(jié)起伏，富有戲劇性。

D．小說善于運用伏筆與照應(yīng)的手法，結(jié)構(gòu)嚴密緊湊，法庭判決后蘿絲求莉娜照顧爸爸，使后文莉娜嫁給科尼不至于顯得突兀。

E．小說從一個獨特的視角敘述一個獨特群體的故事，過程與結(jié)局均十分感人，意在告訴人們：人間自有真情在，真愛無價。

（2）小說第9段寫科尼不顧一切為蘿絲準(zhǔn)備生日禮物，這樣寫有什么作用？請簡要分析。（6分）

（3）莉娜有哪些性格特點？請簡要分析。（6分）

（4）小說的主要人物是莉娜，但文中用了不少筆墨寫蘿絲。作者為什么這樣處理？請結(jié)合全文，談?wù)勀愕目捶�。�?分）

答案：

（1）答案：答C給3分，答D給2分，答E給1分；答A、B不給分。（A“不近人情、嗜錢如命”不是作者“極力表現(xiàn)”的，而是作者概括介紹同事對莉娜的看法；此外，作者作這一介紹，采用的是欲揚先抑的手法，不是“伏筆”。B此處沒反襯，從法律角度看，兒童保護署的做法并無過錯；E“獨特群體”表述不準(zhǔn)確，除科尼外，其他都是正常人。）

（2）答案：①突出這位智力不全的父親對女兒的深摯的愛；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使莉娜更加堅定了嫁給科尼的想法；③營造離別氣氛，為蘿絲最終沒有被送走作鋪墊。

（3）答案：①善良純樸，富有同情心。面對智力低下的科尼的求助，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幫助他。②執(zhí)著頑強，勇敢無畏。為幫助科尼與蘿絲，她不惜名聲，不畏艱難，甚至勇敢地嫁給弱智的科尼。③工作勤勉，富有職業(yè)操守。作為律師，她無償幫助科尼，只為維護正義與公平。

（4）參考答案：①從情節(jié)結(jié)構(gòu)看，蘿絲是串連情節(jié)的關(guān)鍵人物，科尼因蘿絲而找到莉娜，蘿絲因科尼而求莉娜，莉娜因蘿絲而嫁科尼。②從人物的塑造看，蘿絲的聰明乖巧、科尼的憨厚真誠、莉娜的善良純樸相互映襯，相互補充。③從主旨表達看，蘿絲有意裝傻，哭求不離開父親，請求莉娜照顧父親等，無不傳達出本文的主旨——真愛無價。④從藝術(shù)表現(xiàn)上看，作者在描寫蘿絲時用了多處伏筆和照應(yīng)，如蘿絲求莉娜照顧科尼最終促成他們的婚事，莉娜小時候爺爺也曾叫她蘿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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